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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第1页）

做人很重要的一点是要有分寸，计延宗一直都这么认为。

就好像他就算再忙再不方便，明雪霁如果几次打电话找他，他总会给她一个回应，就好像现在他明知道她是赌气，她是因为前几天他一直顾不过来理她所以跟他闹，但一开始，他总会耐着性子好好哄她几句。

“对不起簌簌，”

计延宗笑着走近了，“这阵子实在太忙，那天你打电话的时候手头有急事，不方便，所以没接你电话，不生气了好不好？”

明雪霁看他一眼。他一直都是这样，无论她多生气，他总能平静从容地应对，从前以为这是他性子沉稳有风度，甚至还会暗暗惭愧自己沉不住气，现在反而看清楚了，他只是不在乎。

不在乎她有没有生气，不在乎她是因为什么生气，他心里自有一套体系，只想把她的想法也纳入他那套体系。“我没生气，计延宗，我要分手。”

计延宗知道，她还在生气，她一直有点小性子，刚在一起的时候稍稍有点不对，她就一个人生闷气，有时候好几天都不怎么理他，他最不喜欢这样，一个人如果连情绪都控制不好，还有什么前途？这四年多他一点点纠正，总算把她这个别扭性子扳回来了，可她现在，显然是旧病复发。

压下隐约的不满，依旧带着笑：“好了，我这不是跟你道歉了吗？我人也来了，你想打想骂都行，听话，别闹了。”

打骂

自然是不可能的，她脸皮薄性子软，便是以往闹脾气，也从来没跟他说过重话，不过他得表明自己的态度，男女之间谈情，其实也跟做项目差不多，不管结果如何，不管皮下藏着的是什么目的，总要先把态度亮出来，一个良好的，放低姿态的合作态度，大多数时间都是有用的。

明雪霁知道，再谈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他只会按着他那一套来，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我说了，分手。”

转身离开，计延宗一个箭步拦住：“站住！”

他不笑了，脸色发着沉，语气依旧温和：“簌簌，凡事可再一再二，超过三次，就有点过了，我好言好语哄了你这么久，错也认了，如果你还是这么不依不饶，那么我觉得，我们今天也许不适合谈，等你消了气，愿意理智地跟我谈的时候，我们再说。”

凡事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这话她听他说过很多次，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多讨厌这句话。“没什么好谈的，我说了，分手。”

绕过他离开，身后，计延宗的声音彻底冷下来：“簌簌，你现在好好跟我说，这事就算过去了，你要是走了，后面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明雪霁没有回头，快步离开。

计延宗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破天荒地有些生气。气她任性，气自己竟然生气，更气事情有点失去掌控。他讨厌这种感觉，他从来都要万无一失，这几年里

她一直都乖乖待在他设定的轨道之内，但现在，她竟然脱轨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有什么早已经习惯了，永远不会变的事，突然变了。他还没有适应。

她越走越远，一次也没有回头，计延宗凝望着，拨通余纳的电话：“我今天有事进城，你要过来吗？”

她想闹，就让她闹吧，他也并不是非她不可。

明雪霁上完口语课出来已经是八点半了，房子是昨天签的，两室两厅的复式，她住楼上，入户门挨着楼梯，楼梯又有单独的房门，其实相当于互不干扰的两个小房子，妙的是只需要付合租的钱。因为是平台出租的公寓，装修和卫生都还不错，至少眼下，她是满意的。

而且骑车上班只需要十几分钟，早晨可以从从容容吃个早饭，晚上可以去上上课充充电，没了超长的通勤时间，就好像每天白捡了三个多小时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大截。明雪霁脚步轻盈地走着，直到路边一辆车放下玻璃：“明小姐。”

元贞。

项目还在谈，最近他们几乎天天见面，但这样非工作时间的见面，近来是头一次。明雪霁站住步子，拘谨着叫了声：“元总。”

她始终有点怕他，并不是他曾对她有过什么不好的举动，他始终冷淡而保持距离，一句逾矩的话都不曾说过，然而他这个人，他这些毫无来由的举动，已经足够让她害怕。

“上车。”

元贞打开车门

。

明雪霁犹豫一下，到底还是上了车。车子向城外驶去，后座只有他们两个，明雪霁不怎么敢看他，便只能看着窗外，玻璃上明明灭灭，映着他指间的烟，他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好像越过她，看向不知名的地方，或者人。

明雪霁觉得紧张，觉得困惑，他总会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探究审视，像猛兽下口之前先掂量掂量猎物，她，是他的猎物吗？

车子在一个古风主题公园外停下，明雪霁知道这里，最近一直很火，园里所有的建筑都是仿古式，连工作人员都是清一色的古装，游客进去后也可以扮上古装游玩，颇有点大型cosplay的意思，只是元贞这种人，会来这里？

犹豫迟疑时，元贞已经进了门，明雪霁连忙跟上，一身古装环佩叮咚的工作人员含笑迎上来：“元先生晚上好。”

她们认得元贞？明雪霁惊讶着，待看见没有一个游客的院子，不禁生出一个念头，元贞该不会是包了全场吧？

“明小姐吗？”

工作人员又转向她，“请跟我来。”

明雪霁下意识地去看元贞，他微拢手掌挡风，低头点烟，漫不经心的语调：“去吧。”

明雪霁身不由己跟着去了，却是要换装。高挽发髻，蛾眉轻扫，点唇涂朱，待看见镜中的人面时，明雪霁屏住了呼吸。

说不出是美是怪，就像隔着重重时空的另个自己，突然瞥过来一眼。

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