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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兴行里,账房被翻得一片狼藉。
听闻沈劭堂而皇之地带人抬走了一口箱子,韦禄正让人清点少了什么。
韦禄脸色阴沉地坐在堂中,他知道正气堂新旧两堂不和,所以从未料到沈劭会在这个时候为晏月夕出头。
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找了孙把头,商议如何收拾沈劭。
孙把头却面露为难,道:“主事,我们现成的人手今日可都出去了。可一战下来,走的走,死的死,还有几十人被新正气堂活捉,我去哪里给你找人哪。不若再给我点时间,我把外出的兄弟们悉数召集回来,再反攻回去,如何?”
“你不知打铁要趁热么?”
韦禄冷声道,“跑了的人,没有妻小家室么?都一一上门,全都给我抓回来。”
孙把头为难道:“那也不过百人,实在是杯水车薪啊。正气堂再怎么没落,门中还养着一群闲人,成日没事干。我们这百来号人扎进去,不就是白给人揍么?我提个想法,沈劭这趟是实打实的抢劫,何不请知府大人帮忙,将沈劭拖出去先打五十棍子,先解气再说。”
“蠢货!拎不清轻重!”
韦禄听罢,毫不留情地骂道,“报去官府,全江湖都要知道隆兴行被正气堂抢了,脸面往哪里搁?”
“自是不能用这个由头报官。”
孙把头道,“主事跟万知府交好,让他随便寻个名目,将沈劭收拾了。”
韦禄烦躁地摆摆手:“唯有将沈劭碾碎才能叫我解气,打五十棍子有什么用?”
这话,他其实说得很是言不由衷。
他其实早就派人去找万崧了,可万崧的答复更叫他心塞。他说这是门派械斗,让他们私了,官府不好参与。
韦禄原本就料想,那什么张大人还住在府衙里,万崧为了避嫌,必定会推得干干净净。
万崧果然半点也没叫他失望。
他越想越心塞,看孙把头一脸为难的模样,简直烦上加烦,挥挥手将他打发了出去。
孙把头逃跑似地断然离去,师爷却从外头进来,低声道:“主事,来客人了。”
“什么客人这个时候上门,没看咱们在忙么?不见!”
韦禄不由得恼道。
师爷却道:“主事,那位公子的人来了。”
*
正气堂里,沈劭亲自翻开从隆兴行带回来的账簿。
直到夜深之时,他才总算翻看完,眉头紧锁。
范齐敲门进来,道:“公子,晏小姐那头传信来,说他们那儿除了大门撞坏了些,机关要重做,其余并无损失,问隆兴行可曾来找公子的麻烦?”
沈劭沉吟片刻,道:“你替我传给口信给她,就说韦禄那里没有人手,想反攻也没那个能耐,暂时没有麻烦。只是我有一事,明日想约她一见,看她明日是否进城,若是不进,我便出城去找她。”
“是。”
范齐说罢,便离去传信。
他才离开,不多时,门倏而又开了。
但只有一瞬,却又重新关上,火光微闪。
沈劭头也不抬地撇了一眼那烛火,忽而拔了案上的小刀朝前方掷去。
来人微微侧头,那飞镖贴着他的耳畔飞了过去,毫发无损。
沈劭看清来人,诧异地问:“四爷?”
刘四颔首,自行拖了张椅子,隔着书案,在沈劭对面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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