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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母一听这话有转圜的可能,马上接上,说:“可是,这件事,彦林也有错,她……而且,谈了三年了,熊朗宁条件还是不错的……”
贺彦枫说:“行,那就当我没说!不知道你们一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就知道门楣啊条件啊这些外在的东西,关键的是人品啊拜托!熊朗宁是个渣男,鉴定无误,那个小秘书是个极品。彦林可真能啊,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友情爱情遭遇双背叛,焉知不是她做人太失败?或者说,苍蝇绕着大粪转圈,她自己也是个极品,极品专门吸引极品?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找谁去给她出头,而是洗心革面,好好反省。行了,我手机快没电了,不想再说,她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
贺彦枫收了线,站起来往车厢前面走,走到莫程和乐乐身边,坐下,说:“你们换了一个地方看风影?嗯,车前面是要看得清楚一些。”
莫程笑笑,说:“是啊。”
贺彦枫说:“你刚才问我的事……”
莫程又笑了笑,说:“我没有刻意打听别人的隐私的爱好啊,只是随口说说,你要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贺彦枫很想拧他的脸,老婆就是这点不好,关键时候老是不肯听人解释,家庭冷暴力有木有?
贺彦枫说:“不,我想说给你听。只说给你听。”
莫程讶异地扬眉,飞扬的眉眼在中午灿烂的阳光下漂亮得炫目,说:“为什么只说给我听?”
贺彦枫艰难地张了张嘴,说:“因为……”
因为,只想倾诉给你知道;因为,遽然被妻子抛弃的男人,内心的伤痛不亚于被父母遗弃的孩子,而这一道伤痕,我只愿展示给你看,只有你可以触碰;因为,……
莫程和乐乐两对黑亮的眼珠同时凝望着贺彦枫,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贺彦枫:“因为……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听说你是开婚介所的,是吗?”
莫程“扑哧”
一声笑出声来,说:“对,这样说的话,我勉强算是婚恋方面的半个专家,我可以听你述说,帮你分析。还有,日本有句俗语,好像是,旅途中的耻辱随手丢弃,大概的意思就是,反正旅途中遇到的人或者事都是陌生的,一次性的,基本不会影响到回归后的正常生活的,所以,可以不用太在意,一夜情也好,向陌生人倾吐心声也好,尽情地袒露出本性来。”
贺彦枫感觉到莫程的性格变了很多,以前的他毛躁而易怒,现在的莫程则仿佛一块经过岁月打磨过的精美玉石,流转着温润而引人心折的光。
贺彦枫拉了一把乐乐,说:“爸爸要和莫叔叔说的,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最好不要听,你去旁边玩一会儿,吃巧克力和肉干好不好?”
乐乐朝着爸爸吐了吐舌头,说:“小气鬼!我才不想听呢!我去找那边的那个小哥哥玩,不理你们了!”
那边坐着一对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的父母,乐乐本来好奇心满满,很想听听爸爸妈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才分开的,不过,爸爸很害羞的样子,乐乐要是一直赖着不走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说了?算了,为了爸爸早一点追回妈妈,乐乐还是走开吧。
乐乐拿了一袋巧克力去找那边的小哥哥玩,小孩之间很有共同语言,加上乐乐又大方地分给小哥哥巧克力吃,小朋友们很快就熟悉了,坐在一起唧唧呱呱说个没完。
贺彦枫沉下心,一边整理着芜杂的记忆一边缓缓地说:“我的爱人,其实,和我一样,是男人,对,我是gay。所以,尽管我们很相爱,却没办法注册结婚,但是,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和他过一辈子的。”
莫程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说:“然后呢?你的家人不能接受他?刚才听到一点你的电话,我没有刻意去听,但是,声音飘了一些过来。”
贺彦枫垂首,说:“是。中间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我家里人,还有,我个人,都有,然后,我当时也年轻,没有经验,所以,没有处理好,导致他对我产生了很大的误解和怨愤,我一直努力想给他解释清楚和挽回,但是,最后,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准确地说,是他的心向我关闭,从此咫尺天涯,再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莫程蹙眉,道:“你这个事说得语焉不详,我没办法下判断,也就给不了你什么建议。”
贺彦枫心一横,说:“那,等到了竹乡,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原原本本说给你听,好吗?”
十分钟后,司机宣布,即将抵达本次车程的目的地,竹乡旅游风景区。
乐乐欢呼着和才认识的小伙伴告别,然后一蹦一跳地往爸爸和莫叔叔坐着的座位走,一边蹦一边喊:“到喽,下车喽,去玩去喽。”
贺彦枫和莫程相视一笑,莫程调侃地说:“现在确实不是长谈的时机,贺先生,还有一个办法,您可以晚上七点拨打广播电台的听众热线,和听众朋友们分享您的情感经历,请他们为您出谋划策,相信一定是众志成城,帮您追回您的爱人。”
贺彦枫看他眼睛弯弯的带着笑意,知道这是在开玩笑,却也故意说:“你取笑我!”
莫程摆摆手,笑着说:“不敢!不敢!”
他牵住已经像拉吊环一样一边拉着一个大人的手的乐乐小朋友,说:“走!下车!”
汽车停在山顶上,这里温泉资源丰富,加上地势很高,带着硫磺味的水蒸气和空气结合在一起,形成极低的云层,似乎触手可摸,兴奋得乐乐哇哇直叫:“哇,那朵云好低啊,我感觉我能摸到它,可是为什么摸不到呢?”
“为什么有的云是白色的,有的云是黑色的?”
“为什么白色的云下的是白色的雨,而黑色的云下的却不是黑色的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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