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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随着王导的一声令下，张士明将设计初期的图纸投到大屏幕上，开始装模作样地抛出问题，其他人也很配合地七嘴八舌表达观点。

沈时因拿出笔记本，听得全神贯注，每次听到重点还会拿着笔唰唰往上记笔记。

她像是忘了还有摄影机在拍摄，当张士明让大家畅所欲言时，她甚至提出了一个自己的疑问。即使摄像机并不会因为她的发言而转过去对準她。

替她解答的人是钟琂。他言简意赅地说完，看见沈时因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低下头奋笔疾书。

从钟琂的角度望过去，他能看见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着文字。他拿不準那些字是随手乱写的，还是当真在做笔记，就像他也拿不準沈时因到底是在演还是误以为自己当真成为了这个项目的一份子。

如果是后者，那钟琂会觉得沈时因有点可怜。她的专业能力和认真程度完全值得堂堂正正地坐在这里，但不论是王导还是张士明都只沖着她姣好的面容，施舍一般把她当成一个暂时的花瓶。

接下来的时间钟琂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他一贯都是这个调调，没人会去纠正他的行为，当然也不敢。

除了偶尔加入讨论，他基本一直在观察沈时因。按理说，她的年纪不算大，但说话做事都有种滴水不漏的审慎感。钟琂曾经撞见过她在打饭时夸食堂阿姨新买的花裙子好看，也听到过她在会议间隙建议张士明该如何对待青春期的女儿。

某天下午，钟琂坐在咖啡厅吃三明治，他老远就通过落地窗注意到沈时因一路小跑过来，脸上笑眯眯的。他当时正好坐在大门对面，是个很显眼的位置，考虑到沈时因一向喜欢跟人搭话，钟琂特地放下叉子，将手边正在看的资料也推开。

进门以后的沈时因当然看见了钟琂，目光也有短暂的交错，但她很快别过了脸，一言不发地走到玻璃柜前，弯下腰观察里面的小蛋糕。

“有芋泥蛋糕吗？”

沈时因问。

“没有那种高级玩意。”

面包师傅八竿子打不着地推荐：“有新鲜出炉的苹果派，要来一个吗？”

沈时因把饭卡递给师傅，“行，您帮我打包，我当明天的早饭。”

不管是等待打包期间还是走出咖啡厅，沈时因都没有再往钟琂的方向看过一眼。直到今天，钟琂也没想明白沈时因为什麽总是区别对待。

会议室的拍摄仍在继续，王导最后还特地要求大家全都做拧眉思考状，像是要表现会议中途的胶着，侧面反映这个项目有多难办。其中，还属钟琂的表现最合心意，因为他看起来是真的在思考。

拍摄结束，钟琂慢悠悠地整理文件。沈时因位置靠后，因此走在人群末尾，她捧着笔记本和电脑，脑子里还在消化刚才的知识，差点没注意旁边伸过来的手。

钟琂垂眸看着她的笔记本，面无表情地问：“你刚才做的会议纪要能给我看看麽？”

沈时因有点懵，按理说会议上讨论的事情有一多半都是钟琂当初提出并且主张的，那他应该了然于胸才对。

钟琂偏偏表现得对这次会议总结很是上心，也对她手里的笔记本无比好奇。沈时因只好老老实实地递出去，钟琂接过来坐回去，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沈时因踟蹰着走过去，问他：“难道我们说错话了？”

钟琂翻页的手一顿，“没有，我只是有些东西想确认。”

沈时因的这个笔记本除了详细记录这次会议，还有许多之前开会时提出的工作要点。不论是技术上的，还是规章上的，她都写得条理分明、一目了然。钟琂猜测沈时因在学生时代做的笔记一定是会被老师拿去全班传阅的那种。

沈时因还站在一边等，钟琂忽然合上本子，递给沈时因说：“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张工最近的精力都放在纪录片上，你们应该把握这个机会多休息。”

钟琂破天荒地当了一回体恤下属的上司，只是依旧铁面，关心的话被他说出来像在派发公事。

沈时因难得在工作日过上了悠閑散漫的生活，她回办公室露了个脸，发现没什麽事情可做，于是买些了零食回宿舍待着。给外婆和梁冉打了很久的视频，不断诉说着思念。

当天晚上，张士明找到沈时因，告诉了她一个消息：“我们订的挡土墙材料到了，明天得有人去验收。”

沈时因：“我也要去？除了我还有哪些人？”

张士明狐疑地看了沈时因一眼，像是也有些惊讶：“钟琂说他想亲自去看看，我让他带一个助手。他选了你。”

出于钟琂的工作狂脾性，张士明完全没往其它方面多想，只是看向沈时因的目光多了些欣赏，“这说明钟琂认可了你的能力，可得好好干啊。”

沈时因重重点了一下头，“感谢组织认可，我保证完成任务！明天几点去？”

张士明被她这副样子逗得忍俊不禁，他笑着说：“明天上午有采访，估计得十点才结束，你到时候跟钟琂联系。”

沈时因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只是验收材料，但她总怕钟琂会突然抛出一些她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她连夜确认了一遍材料的具体型号和标準，基本背下来了才钻进蚊帐睡觉。

翌日早上，沈时因去买了些面包，打算带在路上吃。她背着电脑和食物，戴好遮阳帽，在九点五十分的时候站在了钟琂的车旁边。

钟琂恰好在十点出现，大概是因为有采访，他穿得很正式，从袖扣到正装一应俱全。本来是上杂志画报也绰绰有余的形象，只可惜板着一张脸，走得也大步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