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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
承乾宫中冰盆、风轮齐出,殿门口还挂着棉帘,挡着外头的热气别进来。
安嫔温柔地轻抚鬓角:“臣妾给万岁爷、太子殿下、贵妃娘娘请安。”
她纵然狼狈,却依旧高雅淡漠,瞥过来的眼神极为认真。
佟时荔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啜饮一口,这才摆摆手,示意宫女太监在外头守着,好奇问:“你弄这轰轰烈烈的一出,是想做什么。”
安嫔有些喘,她委顿在宫女身上,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没有意外,臣妾的孩儿许是跟太子殿下一样的年岁了。”
“臣妾却不知那孩子是公主还是阿哥。”
佟时荔耐着性子听到现在,她蹙起细细的眉尖,低声问:“所以呢?和这次的事,有什么关系。”
康熙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冷厉地看着她。
“伯仁不杀我,我却因伯仁而死。”
安嫔努力地挺直脊背,她眉眼定定地看着地上的金砖,半晌才低声道:“那夜仁孝皇后产子血崩,所有妇科圣手都去了坤宁宫,真是好隆重的圣恩。”
“可怜臣妾腹痛,宫女却请不来半包药剂,生生地疼没了。”
“臣妾甚至都不确定,是真坏了,还是一场梦……”
她小日子延迟了,太医说是喜脉。她甚至没来得及高兴,这一切都化为乌有。
佟时荔看着她眸中含着轻愁的样子,托腮:“所以,和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臣妾知道,贵妃娘娘贤德,一片菩萨心肠,最是慈悲不过。”
安嫔垂眸,她神色就带着几分怅惘:“臣妾的孩儿还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她的孩子,凭什么坐了至高无上的位置,获取皇帝的疼爱后,还能再有个人给他母爱,那他的日子过得未免太舒坦。”
安嫔的诉求很简单。
一些流言,原本就不紧密的母子关系,很容易就土崩瓦解。
她就是要他孤独长大。
佟时荔放下茶盏,看向面色苍白的安嫔,后宫里,大家的精神状态果然十分美丽,我不好过你就也别想好过。
“那对不住哈,有的孩子是从肚子里生出来的,而有的孩子,是从心里生出来的。”
胤礽听罢,感动地险些掉泪,他握着贵额娘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嘿嘿。”
康熙瞧着他那不值钱的样,有些没眼看。
又转向安嫔,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叹气:“自打这回,你便怀恨在心,朕多次劝解你,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可你一味的钻牛角尖,如今又要给你的孩子陪葬,朕准了,省得你活着痛苦。”
“鸩酒、白绫、匕首,你且选一样吧。”
康熙神色冷漠。
佟时荔猛然抬眸,唇瓣蠕动,半晌才低声道:“一则流言罢了,怎么就完了妃嫔的姓名?”
“就是朕饶了德嫔一回,她们的心思才野了,连储君都敢算计,往后还有什么不敢的。”
康熙摆摆手,殿门口伺候的梁九功立马就带着安嫔下去了。
佟时荔懂了,这次牵扯到储君,就不会善了,康熙不会觉得是对方动作没有威胁,只会觉得是自己发现得早,没有造成重大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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