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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們的注視並不帶著惡意,但依然讓賀厘感到焦灼不安。
班裡一個向來和善溫柔的女生在走廊追上賀厘,她比賀厘個子高,看賀厘時稍稍低著頭,似乎是下定決心,她深吸一口氣:「對不起,你別難過,我其實當時是想告訴老師的,但是我又害怕——」
害怕什麼呢?她沒有說。
但是她們兩個都知道。
賀厘從回憶里抽身。
冬天尚且還沒過去,臨川市氣溫依然冷,外面甚至還在飄著雪。暖氣和空調還沒停下運作,窗戶和牆壁隔絕掉一切冷氣,賀釐整個房間暖烘烘的。
床上甚至還開著電熱毯。
但是賀厘的整個身子都是冰的,她的手、她的腳、她的臉、她的心臟,都是冷的,像是整個人在外面的雪地里。
睡褲的褲腿稍微有點短,賀厘曲著腿,能看到自己腳踝上的留下的淺淺的疤痕。
她看著這道疤痕發愣,心像是被浸泡進冰水裡。賀厘有些恍惚地想,在現在的故事裡,她是不是就是當時的那個女同學。
賀厘把臉埋進臂彎里,手指發著抖。
如果她多問一句就好了。
多年以後,她也成了旁觀者。
這種愧疚的心情幾乎淹沒賀厘。她在床上坐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手腳發麻,眼淚流干。
還是手機鈴聲先打破這種氛圍。
賀厘有些遲鈍地摸過旁邊的手機,來電人的備註上寫著付嶼的名字。
是因為熱搜的事情給她打電話嗎?但是付嶼又實在不像是回閒的無聊去刷微博的人。
賀厘擦了一下臉上還沒幹的淚痕,用幾乎發麻的手指點了接通。
她現在的聲音太容易聽出端倪,所以賀厘沒主動開口。
付嶼的聲音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吃飯了嗎?」
賀厘看了眼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她聲音有些低,很簡短地嗯了一聲。
又停頓了兩三秒,賀厘才聽見付嶼用有些低沉卻又很溫柔地聲音問:「賀厘,你在難過什麼?能告訴我嗎?」
付嶼的聲音裡帶著試探,不安和小心翼翼,更多的是心疼。
都說傷心的時候有人安慰會更難過。
這句話其實說的沒錯。
原本已經沉默下來的心臟在一瞬間又變得酸澀起來,像是泡進了沒熟的青梅汁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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