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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着脸:“我起不来了。”
一个大男人孤身进寡妇家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就是两人干干净净,村里也要闹出闲话。
齐声有些犹豫,倒不是为自己,因为他向来不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只怕波及姚春娘。
哪想姚春娘比他还小心,她做贼似的提醒道:“你回头看看周边有没有人,可不要让人看见了。”
她小声嘟囔,像在说给自己听:“我可不打算守一辈子活寡,还要留个好名声,以后要嫁人的。”
齐声也不知听没听见后半句,他照姚春娘说的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才推门进去。
他把手里的盆放在桌上,扭头一看,就见房门大开的里屋里,姚春娘抱着枕头萎靡不振地趴在床上,眼巴巴地瞧着他手里的药。
一双明净的杏眼里,哭的泪还没干透,润得像一池春水。
上药
屋中没点油灯,借着薄薄一层穿透花窗照入房间的日光,齐声才看清床上趴着的姚春娘。
她只穿着件单衣,乌发散在身侧,单薄的肩头露在被子外,正月里的大寒天,她愣是生生疼出了一头冷汗,影影绰绰的窗影投落在她汗湿的脸颊上,显得柔弱又可怜。
姚春娘朝齐声伸出手:“把药给我。”
她说话声音都是虚的,齐声皱了下眉,两步走近,把药放在她手里。
他并不方便和她共处一室,是以给了药就打算转身出去,没想姚春娘见他要走,从鼻子里着急地哼哼了一声示意他等等。
齐声不明所以地转过身,姚春娘又把药递还给他,使唤他使唤得理所当然:“帮我打开一下。”
她蹙着眉头:“我手上没力气,动一下扯着疼。”
齐声没想她伤得这么重,他打开瓶口,把药给她,想了想,对她道:“我在门、门口,你有、有事就叫、叫我。”
昨天碰了面连招呼都不打的人此时主动提出要帮忙,叫姚春娘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她眨眨眼缓慢点了下头:“好。”
齐声没傻里傻气地正大光明站到大门外去,让路过的人看他一个男人守着寡妇的门。
他带上里屋的房门,背对房门坐在门外的木凳上,安安静静地等。大门掩了半扇,为避免人看见,他就坐在那半扇木门后的影子里,肩背挺得笔直,像截直挺端正的木头柱子。
房中,姚春娘慢慢扯开身上的被子,撩起衣摆,把药酒倒在手上,直接就往腰上抹。
然而她把床铺得太软,趴着的姿势并不好发力,手臂往后抬起,腰就会不自觉绷紧,疼得她眼泪直冒。
低低细细的痛吟声穿透木门钻进齐声的耳朵,听得人心慌。
齐声也不知道自己慌什么,他好似岿然不动,但细瞧之下,搭在膝头的双手用力抓了一把膝盖,又缓缓松开,仿佛在遭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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