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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她的位置在调整后故意被安排到了靠窗的最后一排，这里距离垃圾桶最近，视角也卡得刚好使绕门的巡查老师看不到。

一周没来学校，桌椅上全堆满了垃圾，椅子被红色泡沫覆盖，辣条包装下流出来的红油染脏她的课本。

北川只是置若罔闻地坐下，然后低下头，不想被那些目光打扰，不想被那些目光拖到大庭广众之下。

她安慰自己，这不是懦弱。

如果她一个人的受罪可以使全班其他同学换来平安，那么她就不是懦弱。

……一切的发生都与她无关。

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灌了铅，再抬不起一点。

“但是我听我爸爸的警察朋友说，这个人转学来咱们学校的原因，可不怎么好。”

尹天月的声音落下时，方才那些嬉笑声都卡在了半空。附和随之传来。

“是啊，估计是在学校里惹了什么事才来吧。”

“不会是打架吧，听说二中管这种闲事管得可勤。”

“我猜是他和女生乱搞吧。”

坐在前排的男生不怀好意地嘿嘿笑起来，惹得旁边的女伴脸红嗔骂。

恰在这时，铃声响起。不过同学们并没有回到座位的意思。

这节是历史课，李有时从来不管课堂纪律，所以上课和下课没有太大的区别。

今天众人安静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期待，期待李有时会带来一个怎样的新贡品让大家娱乐。

尹天月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周围的座位上。

她的忠实追随者孟欣拿了一把金色的剪刀，拉过旁边空座位的椅子跨坐过来温柔地撩起北川的刘海，一点点，一点点替她剪开头顶的黑暗。

“新同学要来，我们的课代表也要开心一点啊。”

尹天月微微眯起眼睛，看北川就像是在看一件自己亲手打造的艺术品，“抬头看看啊，别让大家扫兴。”

新来的同学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原本投射在她周围的目光成功被对方吸引去了一半，可北川身上流淌着的仍旧是具象的恐惧，她甚至没有听清新同学的名字。

每当剪刀的两片厚厚的刀齿相互摩擦一下，她都会情不自禁地跟着颤抖一下。

直到感觉有人停在自己面前，眼前的手才停了下来，她听到孟欣轻浮的笑声：“干嘛？这位新同学？你不会想刚来第一天就当英雄吧？”

话语里是新找到猎物的欣喜，有那么一瞬间，北川承认自己感觉到了一阵解脱——

快点！快点！只要你出手！我就不用一个人承担这份痛苦了！快点！求求你了……

可是短暂的安静后，她只听到了一个极其冷淡的声音。

“你挡住我的路了。”

少年平静得像是水般声音冲刷掉她脑里的铁铅。

北川终于能够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