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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自为难忘窈窕贤（第2页）

大婚之夜，原本应与皇后圆房的赵祯弃之出走。他打着灯笼，委屈憋闷地在雪地里闲逛。

遇到哭泣的小姑娘，赵祯内心柔软的部分被激，看着张妼晗，眉眼之间全是心疼。

“小姑娘，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呜呜呜……我的小白兔死了，再也没人陪我玩了！”

赵祯劝慰她说：“你的小白兔没有死，只是到天上找嫦娥仙子了！”

可是这小小的一个人儿气愤填膺：“我的小白兔，做什么去找别的女人？你们大人总是喜欢骗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去做神仙，我再也见不到它了！”

赵祯把小姑娘搂在怀里，任她嘤嘤地哭着……

二人在雪夜中抱团取暖彼此安慰，赵祯的样子和给与的温暖，深深刻在了少女张妼晗的心里。赵祯只当是和一个可怜的小女孩的偶遇，而张妼晗却不同，自从这次相遇后，张妼晗就记住了赵祯的模样，将自己赚的所有碎银子都拿来买了纸张和颜料，她要将赵祯画下来，永远不忘记他。张妼晗对赵祯是一见钟情，这份情中有感激也有依赖。他是张妼晗暗夜的一束光，也是张妼晗心底的温暖。

那一夜，对于赵祯来说其实同样难忘，只是后来他才意识到。

因为错闻皇后貌丑，赵祯冷落了新婚妻子。没想到，第二日，他却看到一位美貌的皇后，完全不是传言中的样子。

一睹芳颜后，赵祯既惭愧又后悔，但自尊心极强的曹丹姝没有给赵祯台阶下。大婚之夜，曹丹姝独守洞房。那一夜，憧憬的爱情在泪水中全部破灭，曹丹姝立誓：“我既不是你所爱，我也没必要讨好，做好大宋的皇后就行了。”

一晃五年，二人夫妻关系有名无实，但在此过程中，赵祯渐渐爱上了贤淑、大度的皇后。但曹丹姝刻意保持着距离，二人的关系从此更像工作关系，一个治理着前朝，一个打理着后宫。五年时间一晃而过，完美的曹丹姝成了赵祯心中的一道风景，欣赏成了最好的状态。

在一个地震的夜晚，曹丹姝临危不乱，比赵祯还镇定自若。赵祯仿佛又看到了皇太后刘娥的身影。自此，赵祯对曹丹姝的感情蒙上了一层阴影，再也挥之不去。

在一次宫廷私宴上，教坊照例献上歌舞。一位年轻姑娘的曼妙舞姿引起了赵祯的注意。细细看去，眉眼中有那个雪夜中哭泣的小姑娘的样子！一晃五年，小姑娘突然变成了青春靓丽的美少女，让赵祯的心如同闪电划过，曹丹姝带给自己的阴霾心情一扫而光。

张妼晗看到眼前的官家，一下子认出，他不就是儿时寒夜给自己温暖的大哥哥！

张妼晗激动极了，众人目前也不思量，就将二人的前缘讲与赵祯听，然而赵祯却装糊涂，将两人初次邂逅之事全盘否认。

张妼晗这样卑微的女孩好不容易出了头，有机会见到思念的大哥哥，却在众人面前被否定，自尊受到了极大打击。

小小女人不知道，身为男人，赵祯对张妼晗动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身为官家，却不能堂而皇之的和一个宫女相认。

赵祯不认她的更深层用意，则是多年前的那日邂逅，正好是与曹丹姝的大婚之夜。所有人都知道大婚之夜官家冷落了曹皇后，如果此时与张妼晗相认，必然增添曹丹姝的恨意。

赵祯不认张妼晗的原因与皇后曹丹姝有关，但现在的小丫头不会明白。

宋仁宗再度与张妼晗相遇却不认她，然而在临走时将自己的披风亲自为张妼晗穿上。

身为官家能在众人面前为低微的宫女做出如此之举，用意明显，连教习姑姑都看出来官家对张妼晗的喜欢，但张妼晗却只念念不忘对赵祯不认自己的失望。

“云散风流岁月迁，君恩曾不减当年。非因掩面留遗爱，自为难忘窈窕贤。”

后来，北宋大文豪欧阳修在《温成阁四》诗中的第四中描写了这个备受君恩宠爱的女人，便是张妼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