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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一种复杂的情绪漫上圣人的眼底，很远很远的往事在其中静静流转。

他轻声叹息：“这其实并不冲突。”

“嗯？”

之后沈无惑还想继续问他，但是外边又有人要求见圣人，于是他只好闭上嘴巴，耐心地扯过他师尊的袖子绣花。

圣人的信徒还在下边叽叽喳喳，沈无惑已经绣好了第三朵花，有些无聊地转过头去。

小平山昨晚刚下了雨，清风轻轻一吹，修竹林海摇摆着奏起了乐。雨点纷纷落入大地，在半空中闪烁着熠熠的金光。

跪在地上的人任由雨点溅了满身，也不伸手去挡，或许还觉得这是什么圣人的考验。

沈无惑就在这充满湿气的午后，拉过他师尊的衣裳往头顶一盖，很快地睡过去了。

等他迷迷糊糊地睡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和师尊坐在了一艘晃晃悠悠的小船上。星辰在河流中流淌，银月被敲碎成波光。

沈无惑慢慢地从师尊的怀里爬出来，跪在船头，伸出双手，天上的月亮就被托在了他的掌中。

“师尊，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他摇摇晃晃地跪坐在船头，风浪乍起，猛地把他变成了一条浪里小黑龙。

小龙在水里咕噜咕噜地吹起了泡泡，残留的睡意也被浸骨的寒意驱赶了个彻底。

圣人披着一身月光，衣袖凌风地立在船头，春日里落花纷飞，随风落入他的衣袖。

此时良辰美景正好，是该焚香调琴，对月吟诗的时候。而圣人却无心附庸风雅。

江水湍急，流水从指尖如光阴飞速逝去。月华刚好落在江心，圣人就着月光，在破碎的月色里认命地捞徒弟。

滑溜溜的小鱼从他的指间灵巧地游走，圣人不禁疑心，这么久还没捞着，莫不是那小冤家就此落入了鱼腹里？

而后身后猛然一重，圣人稳住了身形，只听那小冤家在身后懊恼地说道：“师尊，你好重呀。”

他好笑又好气地转过身来，把小徒弟捞进了怀里，给他挠起了痒痒。

“师尊！哎呀师尊，别挠了……徒儿知错了。”

沈无惑笑得泪花都出来了，两只小手四处飞舞，试图抓住那只在身上挠痒痒的大手。

“你这孩子，实在调皮。”

圣人陪他玩得累了，也沾了他一身的江水。他走进船里，寻了一块干燥的帕子，又出去把那小冤家放在怀里，就着月光给他擦起了长发。

圣人的修为堪称当世绝顶，与人妖两主这一等级的人物并列，却不穿法衣，不用法力，也不用神识，甚至封印了肉身，和每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一样生活着。

沈无惑被他养得娇气，却也随了他的习惯。

“师尊，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半夜风平浪静，沈无惑趴在他的怀里，软着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