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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纳尔有点惊讶地看着乔丛，面前这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雄虫，跟刚刚在台上气势逼虫，让元帅对他都无可奈何的雄虫完全就是两个样子，波纳尔有些惶恐道：“乔丛阁下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确实是有点事情。”

乔丛斟酌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波纳尔会不会答应他这个有点突然的请求，“查尔塞是您的学生，但是您也知道他出了事，所以我想请您去见他一面。”

波纳尔有些不敢相信，自从当年他亲自把查尔塞送上星舰之后，为了完全掩藏他的行径，博纳尔单方面切断了所有关于查尔塞的联络方式，除非查尔塞主动联系，否则波纳尔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波纳尔有些颤抖，查尔塞是他最为骄傲的学生，这些年没有办法保持联络一直是他的遗憾，他曾经还想过，在他死之前能够得知查尔塞的现况，他都觉得他的教学生涯就圆满了。

“他，他现在在哪里?”

波纳尔有点激动，他甚至想现在就启程去见他的学生，“多远都没有关系，麻烦乔丛阁下带我过去吧。”

乔丛松了一口气，回答道：“医院，雌父在主星的医院。”

波纳尔点点头，查尔塞被比纳循虐待住院，主星的医院拥有虫族最先进的医疗设备，相比在各方面设施都不齐全的荒星，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星舰的速度很快，十分钟都没有，一行虫就已经到了医院大门前，乔丛带着波纳尔来到查尔塞的病房，他还在医疗舱里面进行今天的治疗。

波纳尔隔着玻璃看着闭着眼睛的查尔塞，他像一个许久未见自己雌子的雌父，按着他原来的样子，一点点对比他哪里变得不同了。

瘦了，憔悴了，也老了。

查尔塞身上的伤口刺痛了波纳尔的眼睛，医疗舱的营养液能够很快的修复伤口，查尔塞在这里待了好几天，还是有肉眼可见的可怖伤痕，就知道他遭受了什么痛苦。

波纳尔不止一次的后悔，应该再努力一点的，再努力一点就可以阻止查尔塞走入地狱了。

迈向成功的第三十四步

波纳尔叹了口气，其实查尔塞能认识比纳循是通过他介绍的，查尔塞的雌父因为家族原因，急着把查尔塞嫁出去换取让查尔家族起死回生的机会，当年风评最好的两只雄虫，其中一只就是比纳循。

外界对他的评价都是温和有礼，非常注重仪式感，而且他也是大家族，又是热门的继承虫，他所有的条件对于查尔塞来说，非常的吻合，伯纳尔是比纳循雄父的老师，有这层关系在，他们很顺利就认识了。

但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他参加朋友雌父的葬礼，他看到有两只雌虫抬着另一只雌虫上山，鬼使神差的，他悄悄跟了过去，因为距离有点远，他用光脑拍了照放大才看清那只被他们随意扔在地上的雌虫的脸。

雌虫浑身赤裸，身上的伤痕惨不忍睹，伯纳尔身边不是没有结婚的雌虫，但他从没有在自己的朋友身上看到这种盖都盖不住的伤，最重要的是，那只雌虫他见过，在比纳循的采访上，他结婚登记很高调，几乎每一只雌虫都跟他同过框上过星网。

伯纳尔觉得后背发毛，他好像做了一件非常不好的事。

他回家之后就立马联系查尔塞的雄父，想跟他说明情况，让他另外再为查尔塞物色合适的雄主，但是已经晚了，查尔塞的雄父压根不在意查尔塞婚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他只在意眼前的利益，比纳循已经帮他解决脸很多问题，只等查尔塞嫁过去，查尔家族的危机就能够很快渡过。

他又去找比纳循的雄父，但是老比纳也不管，只要雄子高兴，他想怎么样都行。

没过多久，他在星网上看到了查尔塞和比纳循登记结婚的消息，他无力回天，也留意过比纳家的事情，一切风平浪静，他侥幸地想，或许查尔塞就是能让比纳循改变也说不定，毕竟查尔塞真的很优秀，除了家族小一点，其他的配上比纳循，完全是绰绰有余。

但是当查尔塞气息奄奄地来求他帮忙的时候，他心里隐秘的幻想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其实您也不用那么自责了。”

乔丛觉得很唏嘘，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几十年，查尔塞最亲近的虫理所应当的享受着用他的牺牲换来的衣食无忧，唯一在愧疚的，只是一只好心办坏事的雌虫，他甚至在知道自己搞砸之后在试图去挽回，以至于在失败之后用了一生在忏悔，“当时的那种情况，哪怕您没有给他介绍比纳循，雌父也不会有一个多好的婚姻。”

查尔塞的雄父只注重利益，谁能给他更多的好处，他就能把查尔塞嫁给谁，嫁给比纳循，在查尔塞的雄父眼里，是一个百利无一害的好事。

查尔莫站在乔丛身边，也劝道：“雌父后来去找您，也是充分的信任您，他觉得唯一能帮他的了就只有您了，真正该赎罪的是比纳循。”

他们没聊多久，医护虫就来通知，查尔塞今日份的治疗已经结束，他现在治疗的时间越来越短，恢复情况也越来越好，但是更大的问题是求生欲，如果查尔塞的求生欲过低，即使身上的伤好了，他也没有办法从睡梦中醒过来。

梦境是一只虫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这东西挺玄学，但是确实是这样，他沉溺梦境不肯醒来，就会永远成为一只植物虫，且沉睡的时间越久，醒过来的可能性就越小。

波纳尔想跟查尔塞独处，乔丛同意了，多年未见的师生，时间滋生出来的愧疚和思念，不是其他虫能够感同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