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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陶宣停下步子道，”

你不会也是来跟我说什麽，‘女子应当自爱忠烈，洁身自好’这种话的吧。幼时，被称赞为世人榜样的叔父，总用一副下流的眼神打量我，试图侵犯之时，母亲为救我而被害，父君便以不贞之罪责罚她。真是可笑，受欺者被千夫所指，欺人者，为人敬仰。我便知，那贞洁算什麽？不过是男子加盖在女子身上的锁链，男子三妻四妾，寻欢狎妓一样标榜自己公正廉明，举世之才。一具躯壳而已，自然是尽我所用。我于形式所迫不得不承欢男人身下，可我知道我想要什麽，要走向何处。别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令人讨厌。“

“女子是该自爱。“陶宣哼了一声，听姜韫继续道，”

但这并非是让人沉溺其中不醒，这世道相较于男子，对女子本就不公。若是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如何会爱别人，别人又如何人会爱她。”

”

爱？你说的是情迷心智的公子由，还是好色多疑的陈国君主。爱？呵呵，听闻国君曾对仪姬宠爱有加，至今仍是念念不忘，当真如皎洁月光般存在。你可知，仪姬死前是何情状吗？”

陶宣抚了抚衫裙坐于榻边，继续说道。

“仪姬与国君少年相伴，然色衰则爱弛，她身份又卑微，自然会被国君冷落。没多久便病死了，临死前国君都未再见她一眼。可如今国君却总是念起仪姬，一副情深的样子。国君当真对已逝的仪姬情深吗？所谓心头那抹忘不掉的月色，不过是用年少情深给自己的薄情寡义披一件华美的外衣，他爱的是时间不能倒回年少时的自己，自始至终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只是可怜了仪姬。“

”

你对公子由难道不是因为动了心才会如此绝情的斩断与他的一切吗？知晓自己对他的心意，设局引得骊姬揭发你二人的私情，若是毫无情意，只管蒙骗利用罢了，何故让自己走到禁足这一步。若你当真对爱毫无恻隐之心，又怎会对陶姒悉心保护多年。陶姒与你相伴多年，她对你这个阿姐的爱意，你就真的毫不在意吗？我无意刺破你的盔甲，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的禁足虽未解，但本宫会安排医官照顾你的身子。陶宣，照顾好自己，人先要好好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姜韫讲完与转身走，陶宣听完有些怔愣，一时做不得其它表情。

“等等。”

陶宣叫住转身的姜韫。“阿姒走前，可有说什麽？”

“她一直都很挂念她的阿姐。“姜韫偏头说完便离去了。

陶宣单手扶在窗柩边缘望向没有焦点的天边，殿内安静的甚至能听清窗边那人的呼吸声，许久后只听得她发出‘嗬’的一声，握在窗柩边的手指用力到血色尽褪，豆儿大的泪珠扑簌簌的滑落。听她嘴里不停的念叨，“为何不再等一等？为何······”

可惜，这话那人再也听不见了。

红鸾喜

庄公十八年春，民间学堂有女子经考试选拔入医工处正式任职，民间医官也有女子坐堂问诊，姜韫心中很是高兴，便让红烛这几日打点好出宫去往学堂拜谢涂钦夫子。

红烛听到姜韫说要出宫的事，眼神有片刻的不自然，不待姜韫看到便去安排了。

三日后，姜韫带着红烛来到学堂与涂钦夫子二人在书房喝茶。

“看得出殿下今日心情不错，女医一事现下大家被慢慢接受，恭喜殿下。”

涂钦沅心中也高兴，此事一成，日后所想成的大事才会有希望。

“此事能成多亏夫子辛苦。”

姜韫诚信致谢，转而想到这几日自己心中担心之事，“女医之事会被衆人如此顺利的接受，终究是因利于大家，且并不会影响一直以来男子当权之事。之后从商、从政之路怕就没有这般顺利了。”

“是啊，女子从医算是试探，说到底，终究是让人觉得有利可图才行的方便。那之后的路，殿下可想好了？”

“学生想，待女医一事稳妥些再行下一步，后面要遇到何种困难无法预测，等她们有些成就能靠自身立的住，到时候也不会牵连到她们。”

“殿下说得有理，商政之事急不得，且从商不像医官，男子都被看轻，女子只会更加不易，还需再斟酌。对了，现在堂上正授课，殿下可想去学堂旁听一二。”

涂钦沅打断姜韫的愁绪，唤她去学堂看看，姜韫自是愿意。

现在学堂已比之前的学生多了许多，根据长幼课别分开，姜韫与涂钦沅站在树荫下远远的看着堂内学子们认真求学的样子，姜韫觉得所费心思都值了。

一直待到她们下课，夫子走出后陆续有学子进出。姜韫正要随夫子回去，却远远见红烛被一青年拦住，那人身姿不俗，面容看不太真切，倒也觉清秀，虽是拦住红烛，却行为有礼，红烛面颊微红不知是羞是急。

涂钦夫子见状看了看姜韫笑道，“看来红烛姑娘遇上了些‘麻烦’。”

姜韫看着红烛与那男子又说了几句，想起红烛伴自己多年，早已是到了适婚的年纪，从前虽为她有意安排过，但见她并不上心，倒是怕促成一双怨偶，故没再催促。眼下见二人这情状倒像是有些什麽，想到此姜韫没再继续待下去，与涂钦沅返回了书房。

姜韫与红烛回到长宁殿，景蓝看临近中午便去了小厨房吩咐午膳，殿内一时只余二人。

“你可喜欢那宁夫子？”

红烛被姜韫突然这麽一问脸上浮现一抹羞涩，而后抿了抿唇正色道，“殿下，红烛不想离开你，只想一直好好陪着你。”

姜韫轻轻握住红烛的手，“红烛，你自小伴我，你我早已不是只有主仆之情，更多像是亲人陪伴。”

红烛听到姜韫这样说眼泪忍不住的流下。姜韫继续道，“我虽舍不得你，可我更想看你去过自己的人生，让自己的人生能快意一些。不为任何人，只是为你自己。我问过涂钦夫子，她说那宁长清家世清白，父母明理，长姐早年出嫁，父亲是茶商，家境殷实。若是你二人有情意，我便为你二人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