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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因果（第2页）

了谢贤玉的嘴，把酒灌了进去，没过多久她就抽搐着没了气息，杨傅征和岁集安一起将她嘴角的血擦干净后，又从门外喊来了宫女，命人给她梳洗打扮，所有人都默默的做事情，没有一个人敢多嘴问的。

旁边的小太监，扯过岁集安扔给他的白绫，费力的扔过了横梁，在一群忙碌的宫女身边吊死了，而旁边人竟然像是没有看见他这样的行为一样！

这殿内的场景诡异的可怕，有些宫女害怕的浑身发抖，泪都要流出来了，可是还得不动声色的打扫着屋子。

岁集安出门的时候，默默回头看了一眼，心里祈祷着，来世吧，如果有来世，二位不要再生在帝王家。

岁集安和杨傅征回到了太和殿，莫庚虔没有问他们二人任何话，仍然在把玩着刚才的茶盏。

过了半天杨傅征问：“许夫人，真的时日无多了么？”

莫庚虔怔了怔，长叹一口气说：“是的，当年虽然她只吃了一口菜，可那毒太厉害，若不是因为她有一颗神奇的丹药，恐怕当时就死了。当年太后虽然把解药拿了出来，可还是晚了。若不是只有她有解药，我不会容许她活这么多年的！”

杨傅征又问：“那为什么当年许夫人来京城求药后，又逃跑呢，他们不应该一直待在太后身边，才能一直有解药吗？”

莫庚虔说：“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逃走，又逃到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派人在他

们消失的那个地方一直等着，前几天夜里，值守的那个老兵突然听到许先生的说话声音，可就是见不到人，他们虽然怀疑，可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朕。

当时朕很开心，还以为司兰姨娘终于好了，所以才打算及时收网，清了太后这个毒瘤！可没想到的是，昨夜许先生派人送来书信说是司兰姨娘时日无多才回来的。他们只是想再见大家一面而已！”

杨傅征又问：“我刚才听见太后说，许夫人是方外人士，她不会死不会老的，为什么许夫人现在……”

杨傅征虽然不敢接着说那个不吉利的词，莫庚虔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莫庚虔从旁边抽出一卷画轴，小心翼翼的打开，上面画的是司兰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孩子正是莫庚虔。

莫庚虔入迷的看着那幅画，过了好久才说：“她是天上的仙女吧，不会老，可是会死呀，她又没有能让自己起死回生的能力。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太后想从她手里得到什么，才步步为营的设计她一个一点功夫都没有的女子。”

杨傅征说：“难道许夫人有什么山川宝藏图？还是有能号令天下的东西？”

莫庚虔微笑着看着杨傅征说：“什么山川宝藏图，就算再有钱，不如杀了一个皇帝来的痛快呀，她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呢！”

二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岁集安突然慌慌张张的来了，他通一声跪在地上，说：“皇上，宫

门外有人求见！”

杨傅征好奇，是谁人求见，竟然让他做个大总管，慌慌张张的。莫庚虔却对岁集安挥了挥手说：“你让他走吧，朕知道他来过，他来迟了，不过就算不迟，太后也不能活，算朕欠他的。”

岁集安抬起头，皇上都没见就知道是他来了么？战战兢兢的回到宫门口对那人：“还请回吧，您来迟了！”

太和殿内杨傅征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又问道：“皇上来人您都没见知道他是谁吗？”

莫庚虔像是被人抽走力气似的坐在了台阶上，低着头说：“从永安镇开始他就一直跟着我们，昨天晚上司兰出来以后，恐怕他就没离开宫门口。我还以为单看太医的无根药有多神奇呢，原来也不是终身有效的呀！

他是朕幼年时除了父皇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当年许先生留他一命，也是因为他的善良，也许更多的还有对他的同情吧，他才是帝王家最可怜的那个孩子。

莫庚寅！一个从出生，就被母亲当做工具，就被父亲视为仇人的人！他身上明明流着和父皇相似的血，却也是父皇最不愿看见的人！”

宫门外的那人，身材干瘪，瘦骨嶙峋，本就宽大的灰色袍子，罩在他身上，现在显得更加空荡了。岁集安给他说您来迟了那句话的时候，他深陷的眼眶里，默默的划出了两行泪，他也不擦，转身牵着自己那匹同样瘦骨嶙峋的马，失魂落魄的走

了。

岁集安看向手里的玉佩，这玉佩他记得，那年还是他送给小皇子莫庚寅的生辰礼物，也就是因为这个玉佩不是皇家之物，所以当年他被带走的时候才能留它在身边，这恐怕也是唯一能证明他是莫庚寅的证物了。现在，他也许真的放下了吧，连这个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证物都不要了，看来他决定彻底和皇家划清界限了。

宁不折牵着西风，走在人来人往的盛京街上，风把眼泪吹干了一遍又一遍。他自己对着西风自言自语道：“西风啊，我娘走了，我知道我来迟了，可就算我来的早又能怎样？她终究是要走的，这个诺大的盛京容不下她贪婪的野心，曾经她想让我称帝，后来她又想她的小儿子称帝，可她终究不明白，这凌朝的天下姓莫，不姓谢，就算她再怎么费尽心思的谋划，你得不到这片天下！西风，余生我们就相依为命吧，好不好？”

西风像是听懂了一样，用鼻子使劲哼了一声，宁不折摸了摸它的头，又擦干了自己流出的最后一滴泪，摇晃着手中的缰绳，用尽浑身力气喊出来一句话：“莫庚寅，江湖不再见！”

旁边人被他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喊吓了一跳，可在酒馆里喝的半醉的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头，听见莫庚寅三个字突然清醒了，四周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他还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那个孩子都死了这么多年，谁

还会记得他呀，又倒了酒，接着醉生梦死。

宁不折正是当年宫变被许景赫带走的那个孩子莫庚寅，带走之后莫庚寅就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保住命，醒来后呆傻一样。许景赫和当年的单太医商量之后，就把新炼出来的无根药给他服下了，为了他远离纷争，把他送到了遥远的昆仑山，送给了，当时也是一个小孩子的宁城门主的师父收养。

许景赫他们本以为莫庚寅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从前，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从昆仑山悬崖上摔下来清醒之后，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所以才要从昆仑山上下来的，他不是想回去争什么，他只是想看看，他母亲拼了命想让他坐拥的这片天下。

两年前他路过单太医门口的时候特意去拜访了，他主要是想告诉单太医，他的药虽然很好，但是还需要改进，可是他也害怕啊单太医万一把他供出来，当时跟着他的许多年也要遭殃，所以就匆匆逃离了盛京。

无论是宁不折还是莫庚寅，他都是这人世间不受待见的存在，恐怕唯一念着他的人，也就是那个整天许被自己欺负的小徒弟许多年了，现在他的家人都找到了，应该正高兴着呢吧。

宁不折走出盛京城门的时候，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像是对这座城告别似的，这个他拥有短暂快乐童年的地方，也是让他从人间跌入地狱的地方，再也不见了，他要回昆仑山，

等他的小徒弟带着媳妇儿去看望他这个垂垂老矣，曾经很不靠谱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