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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蜜浑浑噩噩地付了钱。
抱着购物纸袋的她出了门被冷风一吹才反应过来:“你凭什么让我给你的啤酒付钱?”
而后她结结巴巴问道,“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解释……”
克鲁克山把啤酒扔进驾驶室,一脸对方是傻瓜的表情:“你以后不会再出现的,你只要不出现,她们自然就明白了,难道她们还会问我们俩是不是离婚了?”
你才离婚!你全家都离婚!
这么一打岔,陈家蜜就把啤酒钱给忘了。
他们最后一站是十公里外的小镇,镇上经营花店的老夫妻今天特地延迟半小时关门,就是为了等克鲁克山最后来他们这里送货。这家店的货很少,统共也就两个纸箱,然后克鲁克山关照匹克先生把比较健壮的花放到装满冷水的浴缸里,这样泡三小时后,花就能在花瓶里多待两天。
然后匹克先生留在杂货店里,匹克太太则跟着克鲁克山的卡车回家,陈家蜜这才知道克鲁克山每次送货都是固定住在匹克夫妇郊外农场的家里。
因为两个人一起坐在宽大的副驾驶座,陈家蜜便和匹克太太聊起关于花的事情,由于克鲁克山刚才提起怎么延长花期,陈家蜜就说自己还知道可以往插了玫瑰的花瓶里加点儿糖就能延长花的寿命。
“亲爱的,除了糖还有漂白剂,可以给根部杀菌,”
匹克太太突然捂着嘴笑起来,“克鲁克山有没有告诉你,加伟哥也可以。”
对方显然也误会了什么,陈家蜜内心是崩溃的,这哪里是老太太啊,简直是个老司机。
克鲁克山还一本正经地解释:“匹克太太说的没错,把伟哥碾碎放进水里,可以疏通茎干中的输水管道延长花的插瓶期。只是伟哥昂贵,很少有人会这么做,但这办法的确非常有效。”
匹克太太笑眯眯,一副“你看吧我没说错”
的表情。
车行不远,他们就来到一处农场,因为天色已晚,陈家蜜看不到这处农场是什么样的。匹克太太的大儿子在这里料理家务,另一对年纪小一点的双胞胎儿子在阿姆斯特丹上学。这里的条件没有城镇里的好,但陈家蜜本就从陈官村出来的,村民们开始起三层小楼之前,家家都是泥瓦房,陈家蜜小时候家里养过鸡、烧过灶台,所以她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陈家蜜一直期待有人来主动问自己和克鲁克山是什么关系,可是这会儿反而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她急巴巴地凑上去解释只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陈家蜜在匹克太太慈爱的目光中郁闷得呼吸不畅。
这里的晚饭也是生猛很多,有全麦面包夹鲱鱼罐头肉,或者干脆就是鲜切的洋葱配整条的生鲱鱼。生鲱鱼切掉头处理掉内脏之后,拎起尾巴就能一口吞下,匹克太太还手把手地教陈家蜜怎么才能稳稳地拎起鱼尾巴,避免不慎砸在自己脸上:“或者你可以让克鲁克山替你拎着,你只要把头凑过去吃就行了。”
克鲁克山闻言便拎起了一条鲱鱼。
陈家蜜见状想死的心都有了,谁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这个。
但她想多了,克鲁克山自己把鱼吃掉了。
因为生鲱鱼真的很腥,陈家蜜并没有觉得错过克鲁克山的服务有什么可惜的,在她看来,匹克太太脸上的可惜实在是太露骨了。饭后,克鲁克山和匹克太太的大儿子依然还是看球赛喝啤酒,匹克太太则是指给陈家蜜看浴室在哪儿,然后留她一个人梳洗。
陈家蜜打开卧室门的一刹那是震惊的,她小跑着下楼找今晚的临时房东:“匹克太太,为什么是两张床?不,我的意思为什么是上下铺?”
难道她和克鲁克山得睡在一个屋子里?
“那是我双胞胎儿子的房间,”
匹克太太惊讶地问陈家蜜,“男孩子的床一般都定制得很长很大,连克鲁克山都能躺下去,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二楼一共三间卧室,匹克夫妇的主卧,大儿子的卧室以及双胞胎们的。
可是这不是床大不大的问题,陈家蜜犹疑着想问匹克太太自己能不能和她一起睡。
匹克太太一眼就把她看穿了,不等她问就表明了态度:“亲爱的,我的睡眠很差,就连匹克先生,我都是结婚好几年才能适应有人和我晚上一起睡。反正双胞胎的房间是上下铺,这没什么要紧的,至于是你在上面还是克鲁克山在上面,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商量。”
陈家蜜深深觉得荷兰老太太们一定是自己的克星,而且她不确定背对她们正在看电视的克鲁克山有没有听见,倒是匹克太太的大儿子问了克鲁克山一句:“我记得你说要赶着回去过圣诞节,要不要早点睡?”
于是克鲁克山拿遥控机关了电视机:“是啊,有点赶。”
克鲁克山回房间的时候一眼看到下铺没人,他就知道陈家蜜睡在了上铺。虽说男女有别,但这毕竟不是两人同睡一张床,要克鲁克山说起来,这更像大城市里价格便宜的青旅,陈家蜜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他们俩应该有平稳度过这个夜晚的共识,何况一同出门本就是陈家蜜自己提出的。
至于这种小小的意外,她早就应该学会克服。
克鲁克山身高腿长,躺到下铺床上的动静不小,他唯恐吵醒睡在“楼上”
的陈家蜜,便屏息等了一会儿,陈家蜜却毫无声响,仿佛克鲁克山的上铺没有人似的。若是人真的睡着了,少说也要翻个身或者啧巴啧巴嘴,再不济也得有深沉的呼吸声,克鲁克山大致确定陈家蜜是在装睡,她显然还是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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