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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本能地摇头:“我没有,我说了我没去,你为什么不信我?”
“你凭什么让朕信你?”
殷稷冷笑一声,“凭你六年前悔婚另嫁吗?”
谢蕴一时哑然,沉痛的回忆和殷稷的嘲讽羞辱交叠在一起,一时间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扶着门板慢慢跌坐在地上:“当年的事,我身不由己,我解释过很多次了……”
殷稷脸上的戾气逐渐褪了下去,却不是消了气,而是彻底的失望,他轻哂一声:“是啊,你是解释了很多次,只是可惜的是,没有一次说的是实话……”
谢蕴再次哑然,殷稷又是一声轻笑:“罢了,朕就当你当年是身不由己,可这次呢?这次的背叛也是为人所迫不成?”
那两个字太过刺耳,谢蕴本能地摇头否认:“不是背叛……”
她从未和庄妃泄露过殷稷的丝毫,说助她的高位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做个饵吊着她而已。
可这话说出来殷稷也是不信的吧。
她苦笑一声:“我只是要活命,我只是想要保护我身边……”
“朕会杀你了吗?!”
殷稷怒吼出声,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个人失望透顶,却不想还是被她一句话再次激怒了,他气得浑身哆嗦,“朕说过,不会让你死,你说朕不信你,可你呢?你宁肯信一个宫外来的人,也不肯信朕是吗?”
谢蕴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反驳,可在开口的瞬间脑海里却闪过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忽而是殷稷站在萧宝宝身前,冷漠又嘲讽地说,主子想罚你就罚你,不需要理由;
忽而又是偏殿里他头都不会地往外走,声音无谓地说,下次别玩这种把戏了,朕的禁军很金贵;
忽而是他高高在上的拿着谢家人来威胁她,义正严词地指责她,奴婢怎么能记恨主子……
画面纷纷乱乱,太多太杂,将谢蕴嘴边所有的话都压了下去。
浓郁的酸涩委屈涌上来,激得她眼睛烫,她仰头看着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哑着嗓子开口:“皇上的话,奴婢倒是很想信,可我又拿什么去相信?”
殷稷仿佛戳中了痛脚一样,声音嘶吼得近乎破音:“你既然不信朕,又为什么进宫?!”
为什么进宫?
因为她想看看,那传言里几乎要了殷稷命的伤是不是好了;她想看看这个从小生活在萧家的人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她想……再陪陪他……
所以哪怕明知道宫里的日子不会好过,她也还是来了。
可这真心实意的关切在殷稷冷漠厌恶至极的神情面前,像极了一个笑话。
已经一无所有,难道要连这点自尊都丢出去给人践踏吗?
谢蕴仰头闭上了眼睛,声音轻不可闻:“我大约是……疯了吧……”
殷稷静默片刻,陡然笑了出来,笑声逐渐阴鸷,又变得嘶哑:“疯了吗?疯了的不是你,而是朕……谢蕴。”
他再次抬眼看过来,眼底已经是全然的冷漠了:“既然不信朕,朕也不必再护着你了……”
谢蕴垂下眼睛,她知道今天这件事不会善了,庄妃太懂人心,六年前的事,算上今天这遭,新仇旧恨,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蔡添喜!”
殷稷语调陡然拔高,蔡添喜不敢进来,隔着门板应了一声:“奴才在。”
殷稷扭开头,似是再不愿意看见谢蕴:“她以后再也不是贴身女侍了,换个人上来伺候。”
谢蕴脾性严厉,先前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今没了高位,可想而知以后的日子会多不好过。
然而谢蕴仍旧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站起身推开了门。
可在迈出去的前一刻,她还是再次开了口:“兴许你觉得没什么区别,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当初告诉庄妃的,是助她登高位,不是得宠。”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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