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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笑?”
对方可能也有点惊异与藤真的表现,如果是一般的人,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变成了瞎子,可能就不是这样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而在摆出一张好大的嘴在那里狂叫了吧,“你这个人,竟然伸手去抓梏泷,它可是天下间专吃蛇胆的至毒之物呢。”
“哦,”
藤真点点头,很平静地表示他知道了。反正现在已经没事了,听这少年说说也当是对着个说书先生了,“这么说,你说的那个东西是准备去吃那蛇的?”
回想那时的情形,藤真心里也有七八分明白了。
“嗯。”
那少年牵着藤真让他坐在了一条长凳上,并顺着他的手让他感觉到了面前的桌子。藤真心里一动,这个少年,说话虽是冷冷的不大客气,可是行为举止却轻巧细致的,他对着人倒是蛮体贴的嘛。
“快喝!”
又是那一种好像是有些不耐烦的语音,听得藤真在心里涌上一种偏偏就不愿照办的念头。
“喝什么?药么?”
藤真笑逐颜开,装着不解地问着,其实他早闻出这碗里的东西不是药。张着一双大眼‘望’着那不知名也不知其貌的少年,听着他的呼吸声里一下就重重地哼了声,还感到他略微地翻了翻嘴皮。藤真练过梅花针等小型的暗器,耳力一向是很好,所以他完全可以想像这少年的动作。虽然不知道这话如此少的人真实的模样,可是也大概可以猜想出他此时的可爱表情呢。
“……”
看来他不想解释什么,藤真很有耐心地继续发问,他有信心一定可以激得了这少年开口说话的,“你不告诉我是什么就叫我喝,该不会你想……”
“想什么?”
果然,那少年听着藤真这话急急就申辩,“这是用梏泷炖的汤,你一定要把它全部吃下去。”
“啊?为什么?虽然它想杀了我,可是我却不愿意吃它的尸体啊。”
藤真突然觉得这少年挺有趣的,逗他开口说话也是忽然就发现的一种乐事啊,“你好残忍哦。”
“哼,如果你想你身体内的余毒全部清掉让你眼睛复明,你就吃,不想就拉到!”
对面的少年听着藤真的话,突然冒出这句话来。在藤真耳内,竟是听到了另一种味道:能救自己的就是这东西了,万物相生相息,梏泷虽然毒辣,可是它的肉却是可解其毒的,也幸好自己在最后关头打落下了他。现在这东西就在自己面前,究竟是自私点好还是像刚才开玩笑说的温柔点不用残忍的好?
“一报还一报。”
藤真保持着他的笑容,阐明了他的观点。很少有人会讨厌自己的笑容,当然他相信眼前这个少年也一样。虽说不能让看到这样笑容的人为自己做任何事,可总是要方便许多的。也许是他料对了吧,那少年再也没有开口了,只是自顾在桌子的另一边做着他的事。
藤真摸到了碗边伸出柄部的调羹,慢慢地喝着微热的汤水也咬了一口炖得烂烂的肉块。想不到这汤真是意外的鲜美呢,也不知是不是这少年弄的。藤真想了一会儿,可能不是吧。因为可以做出这样味道的汤来一定是需要长年的磨练的,可刚才他握着自己的手时感觉到那里很滑的,应该不是很善长做家事的人。现在才注意到,那只手真的是又柔软又舒适,一生中也没有握过几次这样完美的手呢。
鼻下浓浓的香汤也阻不了从少年那儿传来的药草味道,藤真这下可以肯定救自己的是他了。他听到少年顺理药材时有条不紊也纯熟自然,仿佛已是做过千百万遍一般。普通的药店师父还没有他打理得这般细致流畅呢。藤真很慢很慢地吃着那汤肉,同时也感到了此生以来第一回的失落。以前,有他在的地方永远都是最热闹最耀眼的,四下围着他的人也是最多的,当然也很快乐。可是现在却得到了一个陌生少年这样的冷遇,藤真有些理解那些在翔阳中不合群的师弟们了,以前总是觉得他们无法理解。大伙儿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不是挺好的么?干嘛要独自躲到一边去呢。现在遇上这冷冷的不爱招理人的少年才算是明白,如果是自己打扰到了他,如果反过来考虑,被冷落的人是谁也不一定说得清呢。
想到这儿,藤真放下了碗,“是你救了我吗?”
不问句废话还真有种过不下去的感觉,这房里的气氛太让藤真无聊了。
“叮叮叮。”
回答他的是少年在捣着药罐的声音。
看来对方是相当地不爱发表什么言论呢。藤真摇摇头,有种失败感。刚刚涌上心头忽然间一阵细风临面拂来。他反射性地伸出手,抓着一条手巾。对方的意思很显然,是让藤真拭拭嘴的。他一定是个很喜欢洁静的人吧?藤真明白这少语的主人只是看不惯嘴角带着汤迹的客人坐在这房里,他给自己这条东西也不是什么好心,也不是表示着亲密。这也许就是主人一个本能反应。查觉到这一点让藤真没来由地有点着恼,以这样方式面对他的人,这少年还是第一个呢。不过反过来想,这也表明了那少年一直在看着自己呢。
嘴边浮上了淡淡的笑容,对于藤真来说,只需要稍许时间也能明白那少年其实很在意自己身上的毒伤的。尽管他嘴里淡淡的话也不多,可对着个陌生人也可以有意识地去留意关怀,这个少年当真是心口不一呢。
()
“吃完就去睡!床就在你正前方三尺。”
主人带着他贯有的口气发话了,“凭你现在的情况应该可以自己走到那儿去的。”
他又来了啊?藤真微笑着起身,既然如此就让自己来证实一下吧。清楚从这桌边到床那里的通路上定是没有什么阻碍的,就如过来时一样。所以要想得到意想之中的结果也只能是打脚下面的主意了。
就在藤真直立了身子,右脚浅浅地向外跨出时,他的左脚却不知为何在跟上时与桌凳间的引脚上一碰,顿时身形便歪斜了。看上去他准备用跨出去那只脚来稳固他倾斜的身体。可是却越来越忙地拌到了长凳,整个人也好像没有什么支撑般仰面倒了下去。
瓶罐之间的碰撞声立即便停止了,与藤真料想的一样,没有半分差异。耳中听到了衣衫抖动的声响,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了藤真有意识往上抬的手臂,然后用力往后扯。这使劲儿的人他自己也是从桌那边奔过来的呢?他居然一点儿也不在乎他自己站得可稳?藤真侧了侧身,反手握住了手臂上那只靠得最近的手掌。借着向下的坠势,借着手里嫩滑手掌带给心灵突然的悸动,只一下便把那只手的主人也拉也下去,贴得与他的身子好近。
下一秒,便感受到了温温的热度,就算是一个大活人的重量压在身上也全然没有难受的感觉。当然也没有让藤真碰撞到意想中的少年人骨架的坚硬,胸上除了柔软就只有柔软,软得当背部接连到地面时也察觉不到他肢骨在怀里的硬度。这一下蛮让藤真意外的,然而更让他意外的还在后面:这下沉之势颇急,突然而至的身体重叠竟然让两片好舒服好舒服的唇瓣轻轻地贴在了藤真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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