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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帽山山坡极缓,就算事先挪来石块,殿下也不敢赌沈煜轩正正好撞到要害、一下毙命的微末可能。”
林鹿一句切入要害,听得沈今墨心惊肉跳。
“哦?听秉笔语气,仿佛已然知晓我是如何解决的了?”
沈今墨不愧为“笑到最后”
之人,比起他头上那对双生子皇兄,旁的不论,性子起码沉稳许多,不再一触即怒,反而饶有兴致地寻问起林鹿来。
他施施然落座龙椅之上,似笑非笑地抚摸鎏金扶手上的龙头,也不去看林鹿,静待他回答。
皇子形制袍服与真龙天子专座形成极不得当的反差。
此人野心,可见一斑。
“你下到坡底,趁无人,搬起石头,生生砸死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的四皇子。”
“如此这般,伤口必得与石块形状吻合,你再假意抱着尸体痛哭,行凶时衣衫溅上血迹也就顺势可解。”
“思虑周密,演技超群,既杀得四皇子,又借刀除掉陈凝珠。殿下如此手段,奴才实在佩服得紧。”
平静无波的嗓音落下,沈今墨竟肉眼可见地放松几分。
“你说的不错。”
沈今墨提了下嘴角,脸上带着无奈,叹道:“若非当时,本殿曾多次确认身边再无旁人,我可真要怀疑你是否躲在现场了,林秉笔。”
林鹿目光沉郁,抿唇不语。
“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这次,我宁愿你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怎么会是你呢?”
沈今墨向阶下的林鹿遥伸出手,可终归是触及不到,只攥得一场空。
“过来,林鹿。”
那只手转伸为指,隔空点向场下那人。
林鹿没有挪动脚步。
下一息,沈今墨身上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消失了,浑身上下尽显狠辣戾气。
“别让本殿重复第二次。”
沈今墨眼神阴冷,铺天盖地的杀意席卷而来,像是要活剥了林鹿一般。
对沈今墨而言,这桩旧案的真相与一包随时都能引爆的炸药无异。
他本以为过去数年就会渐渐被人遗忘,谁知林鹿居然胆敢旧事重提,不仅如此,还精准道破一切关节,想来他手中留有关键证据的可能极大。
今夜行动,沈今墨本就打着“清君侧”
的旗号,讲究一个顺应天道、行正事。待到第二日来时,定会受到天下臣民云从响应。
——就算尚存颇有微词之势,也会看在大皇子愚蠢、二皇子身死、三皇子禁足、六皇子无权的局面下选择跟随明主。
可一旦暴露,沈今墨就面临着遭受质疑的风险,到时候再生变故也未可知。
谁会毫无芥蒂地跟随一位,双手沾染鲜血,连手足同胞都能杀之后快的残忍暴君呢?
是以,沈今墨断不会允许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留在世上,他已潜伏隐忍并苦心经营至今,眼见的就能名正言顺继承大统…自掘坟墓的事,沈今墨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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