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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欣喜地连连点头,他此时还没有化形,浑身黑色的绒毛带着白色斑点,并不好看,这个动作十分可笑滑稽,但聂辞没笑,只是无奈摇了摇头,便又持笔书写着。
蜘蛛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许,感受着属于帝王的天命气息,按下躁动的心来修炼。
但他不是个安心修炼的主,没一会就歪着脑袋看聂辞在写什么,发现看不懂便又摇摇头,继续修炼。
直到聂辞放下笔,神色疲惫地吹了灯,趴在桌案上就歇息。
蜘蛛等了半晌,才确认身旁的人已经入睡了,可聂辞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
蜘蛛眼睛滴溜溜乱转,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咬住了被子的一角,拼命拖动着,直到灵力耗尽,精疲力竭了,才堪堪把被子盖到聂辞身上。
深秋的夜里还是有微凉寒意的。思绪还混乱的蜘蛛不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知道自己不想死,所以跟在聂辞后面,确信一个仁慈的帝王不会杀死自己。
又因为最本能善恶因果,聂辞对他好,救了他,所以他就回之以相同的善意。
久而久之,虽然从未宣之于口,彼此却熟悉了对方的存在,蜘蛛修炼大有进展,聂辞也习惯了深夜批奏折的时候有个小家伙陪着,忍不住睡过去醒来还有被褥暖着。
蜘蛛是有家人的,他是老大,家里六七个弟妹,他却不敢说自己跟在聂辞身边借帝王天命修炼。
原因无他,若是别的妖见了,也去,他又该如何?聂辞不会拒绝自己,难道会拒绝别的妖吗?
灵智越是清醒,他越是不敢透露半分。保守着这个秘密,好久以后他才明白,这就是人所说的私心。
聂辞难得有一天提早批完了奏折,心情不错地和他搭上话:“小家伙,你灵智已开,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蜘蛛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像他这样的妖是没有名字的,名字是人或是更高贵的妖才会有的东西。
聂辞拨弄了一下油灯的烛芯,跳动的火光将暖色映在他脸上,聂辞道:“既然没有,那我给你取一个,如何?”
蜘蛛懵懂地点了头。聂辞垂眸道:“……那就就叫灿吧,愿你如烛光灿灿,余生光明,也盼我一生都能护守魂烬,佑百姓无忧,山河无恙。”
“好,”
灿很高兴,“我喜欢这个名字。”
……
在那之后,聂辞时不时教灿识字,读书。笑骂哪个不长眼的大臣提出的莫名其妙的奏折,一人一妖渐渐引为知己,不约而同地相聚于每一个深夜,互相陪伴。
三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一切似乎都像那时所说,平静、安稳地履行着。
灿第一次化成人形,第一次那样自由地站在阳光下。他的修为与日俱增,早已不必害怕欺压他的人或是妖。
赋远舒默默看着这一切。
灿在刚化形时,也没有多年后见他时那般丑陋的不人不妖模样。相反,他化形不错,几乎敛去了所有妖的特征,连六只眼都闭了四只,只在脸颊两侧留下些许绒毛,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灿试探着踏出殿门,新奇又害怕,最终还是没忍住走了出去,在聂辞并不华丽的后院里偷偷摸摸地逛着。
夜晚他也曾无数次经过这里,可从来没有在白天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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