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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房里有着莫名的香气，屋内摆着几个兽炉，吐出袅袅白烟，一缕追着一缕。

自打进楼起，崔明端的眉结便未散开过。

“崔兄这样爱洁的性子，何苦来这地方找我？有事让人传个话，我出去找你便是。”

“打扰荀兄雅兴，实在是我之过。”

他要问的，是荀家得到消息的手段。

城里似乎人人都能知晓梅花坞的情形。那儿看似远离喧嚣，实际也没比京城里安宁多少。出个什么事，也没衙役及时赶到。

“这……我道是什么事呢？崔大人还说是没有成婚的打算，瞧瞧，这心，却是飞到外头去了。伯母下回再见了家母，倒不必回回请我劝你早些成家了。”

此刻，崔明端的眉头更是皱了皱，没怎么辩驳，只淡淡一笑，“不想外派这几年，倒是连累得荀兄耳朵也不清静了。”

世家夫人的交际，左不过就是这些。今日送时兴布料，明日宴饮赏花，后日谈结发添丁。京中谁家出色的儿郎与娘子，声名远扬，哪家在议亲，哪家添了丁。自家若是都没有，便要急了，该催一催了。

荀二郎已经惯了，搁了茶盏笑着摆摆手，“那我便同你说了，反正这儿是个污糟地，崔兄走出这门，一同忘了就是。”

“是，请荀兄赐教。”

……

此事说来，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梅花坞，不单是个小山村，往前三里地，就是个渡口，规制不大，但也是最靠近皇城的一处，每日都要往京城各大世家送新鲜蔬果。

如何保证预定的东西早早送到？外人再如何可靠，都不如放几个心腹在那儿。

“各大世家，几乎都有传递消息的法子。”

荀家有，崔家自然也有。只是，这法子，崔明端不知晓。从前他一心读着圣贤书，高中后入了翰林院，再外派眉州，并未在家里的琐事上心。

荀二郎瞧他敛目思索，也不打扰，把敞开的衣襟拢了拢，将茶喝了，再慢条斯理冲泡第二回。

谁知，崔明端也跟着伸手，指骨笔直分明，数缕香烟都损了颜色。

“崔兄可想清楚了？这儿的水，既不是山野甘泉，也不是集的荷叶清露。”

“这水，便是浑的，荀兄能喝，我怎么就喝不了呢？”

“我便说了，我与崔兄，才是知己。那些个闲人还爱嚼舌根，坏你我名声。且看看，你我兄弟，自是一样，意趣高洁，怎怕了那俗务缠身？”

……

没等入夜，崔家的人听说了崔明端去了烟花柳巷，家里的声音各不相同。

族老不觉着有什么，反而是有些欣慰。年轻时，谁没去过？崔明端反而是过于清正，少时也罢，如今要留在京中做官，少不得要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