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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你既然认得,就说下去吧。”
叶永甲笑道。
“这卫怀可是驰名江淮的大人物,他如今搞得那个广思坛,真是壮大!”
叶永甲几年未出陈州,对这类世事不太明白了:“广思坛?”
“就是一个讲学的儿,这卫先生在此招集门生、交结文人,听说那里门庭若市,不过我们几个也没见过。”
他又说,“因他手底下文人雅士众多,他们便唤卫先生为‘盟主’;可也真不愧这个称呼,他一说话,真乃一呼百应。”
叶永甲颇为一惊,昔日在济南落魄的卫先生竟摇身一变,成了什么‘盟主’;想起自己曾和他说过“我若任职上了南京,这改革之事就有盼头”
的话,不免自嘲一声苦笑。
他们走了多长时间,连叶永甲都不知道。途中倒是因气不好歇了许多,俄延至今日,恐怕已行过一月了。
雄伟的都城高高屹立,大小的官员都显得极为渺小,立在城门之下。不用说,他们都是来迎接任知府的。
炮声一响,官员们山呼一声,纷纷跪拜,叶永甲下马,也给他们作了揖。余下则是繁多的礼节,为头的官员告诉他此是何人、彼是何人、某是何人,都依次认识了,才放知府入城。
按旧时的惯例,叶永甲又进了孔庙烧香拜了‘至圣先师’,然后又去觐见建康郡王万和顺。诸事毕后,他进了知府衙门,安排衙役摆设签筒、醒木之类,从今日起升堂理事。在他们忙碌之际,叶永甲随口问道:“卫怀现在何处?”
一个衙役回答:“应该在那,离此不过三里之遥。”
“明白。”
叶永甲转了几个巷子,穿过几条大街,只走了小会儿,还晴亮,日头就落在所谓的广思坛那里。虽言是坛,但不过是砌平了路的一片光,当中挤满了人,不是戴着青头巾便是白头巾,身穿旧布衣,站在那交谈着;‘坛’后面有一间小竹屋,屋门深闭不开。
叶永甲方才幡然想起,这是卫怀昔日宣讲政事的老戏台处。
“敢问卫先生在何处?”
叶永甲走过去,问一人道。
那人仰起头,“足下是……”
“任南京知府。”
“哦……”
他惊奇点点头,指着那间竹屋,“卫先生在那。我们都等着他出来讲话呢。可卫先生久久不出,我们也不好相问;正好您来了,劝劝他去。”
“谢谢。”
叶永甲径直走到竹屋前,众人面面厮觑,乱做一团。
“卫先生在吗?可还认得学生叶永甲?”
叶永甲恭谨敲了下门。
屋门吱吱出声响,屋内的阴影处走出一个人来——卫怀。
他本以为此人当意气风迈出来,可他的面容竟出奇的憔悴,眉毛低垂,头近乎全白。叶永甲吃惊注视他。
“你一定想知道我这里生了什么,”
卫怀道,“进来吧,我得和你讲讲此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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