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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宠道:“是,不过……”
太后泪如泉涌,听陈宠说话一吞吐,顾不得擦拭,忙急切地问道:“不过,什么?”
“回太后,老臣我也为皇子一事感到惋惜,盼着事情能有所转机。是以这一幕我记得很是清楚,当时在一旁的慧智,对那真人所说之事,彼有微词,还提出了不同的建议。”
太后听了颤声问道:“啊!慧智他,他说了什么”
陈宠道:“我记得慧智说,他并不认同由皇子代陛下受难解魔,认为若是陛下能遁入空门,皈依修行,也可解此难。”
太后听了急道:“是啊,那为什么不按他说的办呢?”
陈宠听了,低头不语。
太后知他难言之意,也是长叹一声,这才问道:“后来呢?”
陈宠道:“因那慧智只是精修佛法,并无神通。而那真人法力广大,先帝对他自是深信不疑,最后还是,还是采取了那真人所说之法。慧智也知他无法让先帝听他的建议,来解除此难,于是听他愿向先帝尽言,愿在此事终后,尽其所能,为皇子祈福,祝皇子早日超生,不再被外魔所难。”
太后强忍住悲痛,悲声问道:“那么,我儿到底还是被他们怎么着了?”
陈宠摇头道:“老臣当时只是隐隐地听那真人的意思是待太后将皇子生下来后,将那金缕衣给孩子穿上,再由真人作法为先帝祈福免灾。皇子的后事,则由慧智负责。我们三个,在真人作法前均离开了先帝寝宫,后来的事,就一点也不清楚了。”
太后听到这里,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倒在座中。慌的玉兰忙上前观看,陈宠则急的连问,“太后,太后,兰姑娘,赶紧叫太医啊!”
玉兰一时也慌了手脚,正要张口叫外面人唤太医,却感觉太后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手上冷冰之极,她低头一看,太后已醒转,低声道:“我没事,不用叫太医。”
陈宠见太后说话,这才心下稍安,颤声道:“太后,您凤体要紧,这些过去的事,就不要多想了吧。”
太后吁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老爱卿,你放心吧,事已至此,我也就是问问,若是不问,心里头更是难熬。你还知道什么,继续说吧。”
陈宠无奈,只得继续道:“太后,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哦,对了,因当时先帝心意已决,召唤我等上来,就是要防不测,一旦真人作法失败,先帝驾崩,则立此子为帝,可见先帝心中还是极为看重太后的皇子的,只是形势所迫,出于无奈啊!而且据那真人讲,此术施展太费精力,稍有不慎,不但皇帝之难不解,就是连那真人他也难以得生。是以皇帝请我等来,也是要防万一,在先帝心中,早已视太后您的皇子为太子了。”
“嗯,那后来呢?孩子埋那里了?”
太后此时心已平息,只是流着泪问道。
陈宠道:“陛下当时叮嘱我等后,便命我等出去,并说此乃天机,嘱我等立誓,非死不可泄露。皇子后事,全由陛下、那真人和那慧智和尚亲自安排,宫中人,包括陛下的心腹太监一概不知。你生孩子时,服待之人全由陛下安排,只有一以后的事情太后您也知道了,陛下果然病好了,还封您做了皇后。”
两行清泪,从太后脸庞滑过,太后喃喃道:“儿啊!想不到你一出生,不但用命救了你的父皇,还帮娘当上皇后,你未享一日之福,却给双亲如此之恩,唉,我这苦命的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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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在一旁听着这惨绝人寰的往事,心中也难受之极,流泪不止,她心痛太后所生的那个孩子,又想起自己的苦命,恨不得能放声大哭,但却极力忍住,拿着丝帕给太后拭泪。太后哭了一阵,忽又目光一闪,沉声问道:“那位道长和慧智呢?你可清楚他们到那里去了?”
陈宠想了想道:“此事过后,我曾听陛下刚好时曾经无意中说过一句,说那道长在治好他的病后便去了,一点奖赏都没要。慧智也随后出了宫,回到白马寺后,再也不见外人,再后来那慧智竟然圆寂了。据说他在坐化之产有,留下了个包裹,说是陛下找他时便呈给陛下。陛下还因此感叹这两位才是真正出家之人,视功名如粪土。”
“那包裹里是什么东西?”
“先帝只与老臣说过,里面是一部佛经,仍是先帝让他译的,但具体是什么,先帝未说,老臣也不知道。”
();() 太后听了,只是望着书案上的那部慧智所译的楞严经,阴沉着脸不语。
陈宠见状,跪倒上前道:“太后明鉴,老臣一来是受先帝之托,为大汉江山着想,二来也不想让太后为这过去的事再次伤心伤体。老臣有罪,一切不是,都在老臣身上,还请太后多注重身体,不要再过问此事了。”
说完叩头不止。
太后看着陈宠,轻叹一声:“你平身吧,今日之事,就依你之言,权当过去吧。不过你要知道,此仍我终此一生撼事,哼哼,大汉江山,一切都是为了大汉江山,刘肇,你死之后,江山还不见得是谁的呢!哈哈哈哈。”
她越说越是气忿,最后的笑声中,悲奋之极,还隐隐带着嘲讽。
玉兰和陈宠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劝起,反倒是太后笑完后反而恢复正常了,举手拿起一盒东西,示意玉兰递给陈宠,口中说道:“好了,此事大家都不要提了。老爱卿,这里有下邦进贡的明前茶,你拿着喝去吧。”
陈宠勉强站起身,躬身谢道:“老臣谢太后恩典,不过,太后,老臣已是风烛残年之人,诸事俱是云烟,生死亦置之度外。但太后您身负家国,万不可为此事伤心,伤心即是伤体啊!”
太后点了点头,道:“哀家知道了。老爱卿,你退下休息吧。”
陈宠看着太后,郑重行礼而退,太后眼看着陈宠蹒跚而出,再也忍不住,倒在玉兰怀中哭了起来。
玉兰抱着太后,看到这大汉朝最高统治者,那么无比坚强的太后,现在却如小孩子般在自己面前哭泣,也是忍不住哭泣。可她人虽小,却极为懂事,深知太后若是悲伤过度,更会伤身。于是忍住悲伤,劝太后节哀。
太后缓了情绪,她毕竟非一般女人。今日陈宠之言,也只不过是验证了一番此前推测。但是她转念一想,心中又隐隐生出一种疑问。于是凄声问道:“兰儿,你说,先帝真那么狠心,将我那刚出生的孩儿用来代他受难了吗?”
玉兰哭着道:“太后,大司徒刚才也说了,求太后不要再想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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