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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我曾经很想去巴黎。刚结婚那会,时霁瑜也说:“矜矜,等有时间了我们去巴黎度蜜月。”
可我和时霁瑜的工作,一个比一个忙。度蜜月的事被忘到脑后。但没关系,领了离婚证以后,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自己去。手机刚弹出机票购买成功的提示,时霁瑜就回来了。他很自然走进房间,摸了摸我的额头,轻声问:“烧退了,还难不难受?”
很默契地,时霁瑜没说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也没问他去了哪里。我只是抿了抿唇,下意识开口:“难受你就会一直陪着我吗?”
时霁瑜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因为我总是独立坚强,他可能早就习惯了,无论他问我什么,我都会说一句‘没事了’。我自然也没想要他的回答。因为,其实我更想问问时霁瑜。总是在两个女人之间辗转流连,他不累吗?看着他紧绷的唇角,我长舒了口气:“开玩笑的,我不需要你一直陪着。”
时霁瑜脸色一变,然后僵硬抬起手臂将我抱进怀里:“我们是结了婚的夫妻,我怎么会不陪着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到白发苍苍、到生死同穴。”
他紧紧抱着我,好像要把我融进他的身体。放在以前,我或许会很感动。但现在,我在时霁瑜身上失望太多次,这种誓言听就听过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了。果然第二天。时霁瑜只在家中坐了一会,就找借口出去了。等他一走,我也去了医院,准备做手术。没料到和同事商讨我的人流方案时,会再次撞见了来做检查的时霁瑜和宋瓷。两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宋瓷一脸憧憬抚摸着肚子,时不时偏头和时霁瑜说两句。时霁瑜锋利的眉眼变得柔和,偶尔也会开口回应几句,与平常敷衍我的模样截然不同。我身旁的同事也注意到了,忍不住感慨:“父母长这样,他俩的孩子估计也会长得很好看。”
“大概吧。”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狼狈转身和同事进了手术室。做完术前检查后,同事告诉我:“孩子很健康,你要不再再找孩子的父亲商量商量,别拿了之后后悔。”
后悔?要是时霁瑜会后悔,这时候也不会陪着宋瓷做检查了……我摇了摇头,拿过人流的单子,在家属的那一栏,自己给自己签了字。最后一个笔画落下时,我的手都控制不住的发颤。半小时后,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同事用开宫器撑开入口,用仪器把孩子搅碎后吸出。明明我打了麻药没有痛感,可心却像是有刀在搅。一滴接着一滴地眼泪,从我空洞的眼里流出。我仿佛听见,有一个可爱的幼儿,在我的耳边无助啼哭:“妈妈……”
最后一步刮宫时,心也好似在一瞬被刮空。我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我和时霁瑜之间最后的羁绊消失了。我和时霁瑜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我闭上眼,任由泪水打湿枕芯。麻木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天,那个说会陪着我的时霁瑜,也消失了整整一天。晚上,我忍着痛,独自起身回家。不想刚出医院,就看见时霁瑜等在医院门口,抱着一大束玫瑰。见我出来,时霁瑜把玫瑰送给她:“老婆,纪念日快乐。”
我目光一顿,接过花沉默上车。往常,我和时霁瑜见了面,都是我叽叽喳喳说医院发生的事情,说医院的八卦。现在我不开口,车里只剩一片死寂。时霁瑜有些焦躁,等到红绿灯时,难得主动开口问我:“这次没准备纪念日礼物,你有什么要想的吗?”
曾经我想要的很多,可每次兴致勃勃跟时霁瑜提及时,他的回应都很冷淡。慢慢地,我也就没了和他诉说的欲望。我目不转睛看着车窗外:“我报了一个新手父母网课,你能陪我上课吗?”
时霁瑜蹙了蹙眉,捏紧方向盘解释:“我跟宋瓷只是朋友,你不要多想,也不要不高兴。”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时霁瑜没想到我一点都不在意,神情也冷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要报这样的班?”
为什么?那是我之前报的班,我曾怀着无数期盼,期盼我的孩子出生。但现在,我亲自放弃了自己的孩子……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早已红了眼眶:“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不问我纪念日想要什么。”
时霁瑜喉头一哽,不说话了。沉默的氛围像是巨石,沉甸甸压在我的心头。等到了地方。我才发现时霁瑜说要过结婚纪念日,订的餐厅却仍旧是宋瓷喜欢的餐厅……我压下心口的无力下车,却忘了手提包被落在了车上。我连忙转头去拿。就看见时霁瑜已经拿起了我的提包,看见了我放在包里的那张人流手术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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