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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故人（第1页）

司怡身形一滞，以为早已不会再有感觉的心脏还是因为那道熟悉的声音而漏跳了两拍。

她缓缓抬眸看向马车里的男子。

是那位封狼居胥的少年将军，她曾经的未婚夫婿，谢垣。

几乎是下意识地下了跪，“奴婢见过谢将军。”

谢垣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拧，目光在她的脚踝上扫了一眼，淡漠的声音如是问道，“司姑娘这是要回府？”

司怡垂眸盯着自己的双膝，点头，“是。”

话音落下，好一阵沉默。

谢垣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的。

毕竟，从前的她在他面前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他不喜呱噪，但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不会对她过多苛责，却也不会掩藏自己的厌烦。

有时被吵的实在是烦了便会拿出一盒糕点来堵她的嘴，每每那个时候，她都欢喜得像个孩子似的，可那张呱噪的嘴至多也只能堵上半烛香的时间。

没想到三年未见，她居然只应了短短的一个字。

谢垣下了马车，并未上前扶她，只冷漠道，“我正好进宫复命，司姑娘可以坐我的马车回去。”

司怡下意识便想拒绝，可才张开嘴，他那冰冷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受了伤就不要硬撑，司姑娘不为自己，也该想想司老夫人。”

语气透着令人不容置喙的威严。

司怡想到了那位最疼爱自己的老夫人，想到自己如今能离开浣衣局必定是老夫人亲自求到了皇后面前的，若是知道她是这样崴着脚走回去的，老夫人定会伤心难过。

于是不再推拒，低低应了声，“奴婢谢过谢将军。”

说罢，方才起身，朝着马车走去。

经过他身边时，她的身形还是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一下。

比起三年前，谢垣高了不少，也壮了不少。

听闻前段时间才打了胜仗回来，周身似乎都还染着战场上那股摄人心魄的肃杀之气，以至于她只是从他身旁经过，心脏都会没由来的狠狠一抽。

她曾无比热烈地爱慕过谢垣，纵然，他从未给过回应。

那时的她觉得谢垣像块冰，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但只要自己足够热情，他早晚都会被她融化。

可后来看到谢垣一脸温柔宠溺地看着司鸢时，司怡方才明白，这世上很多东西不是自己努力了就会有结果的。

有些人，注定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旁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那日在看到谢垣护着司鸢，用无比狠厉的眼神警告她时，那些为自己辩驳的话便被她尽数吞入了腹中。

父母，阿兄，还有自己最爱的人。

他们都选择站在司鸢的身边，都希望她能替司鸢顶了罪。

其实有句话司烨说得很对。

她顶替司鸢享了十五年的福，这三年的罪就当是她还给司鸢了。

可是委屈吗？

自然是委屈的。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可那些爱她护她的人一夜之间都向她亮出了兵刃。

怎么会不委屈呢？

马车里的温度比起外头暖了不少，车内有一股淡淡的香，那是谢垣惯用的香薰。

一旁的矮几上放着手炉跟一盒糕点。

司怡认得，那是司鸢最喜欢吃的那家。

她记得，司鸢回来后不久司夫人便找到她，委婉地求她将与谢垣的婚约还给司鸢。

那是司家嫡女与谢家嫡子的婚约，本就该是司鸢的。

可彼时的司怡是不肯的，只是司夫人虽然语气温柔但态度却很强硬，她不肯也得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