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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第2页）

还记得那是寒冬，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漫天飞雪给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披上银装，踏入云深不知处犹如置身仙境。

便是在这里，我遇见了惊艳我一生的人。

姑苏蓝氏雅正为训，家规三千五百条。那时我年纪尚小，每日与年龄相仿的女修一同背诵家规，学习礼仪。再后来，教导女修的长辈将没有修炼天赋的都带到了——无尘居

无尘居是姑苏蓝氏婢女的居所，我被分配到了龙胆小筑，照料周围的绿植景物。龙胆小筑原是家主夫人的居所，夫人仙去多时，小筑却一如往常。

在龙胆小筑我见到了蓝二公子。

蓝二公子每月都会来一次龙胆小筑，每次来都会在小筑木廊上跪上两日。起初我不懂，青蘅夫人已仙去多时，为何蓝二公子还要坚持前来等待一扇永远不会开启的门。后来，年岁渐长，我渐渐能体会他的心情了。

算好了日子，每次他来前我都会给他准备龙胆花茶，虽然他从未喝过。二公子外表清冷严肃、不苟言笑，可我总能看穿那张如冰似雪的俊脸下隐藏的情绪。

十四岁的蓝二公子眉目俊雅，已有名士之姿。作为同辈子弟中的楷模，与泽芜君并称——姑苏双璧

从此在蓝家掌罚，协理家事。我时常在想，怎样的仙子才能走进二公子的心。

二公子十五岁时，姑苏蓝氏听学，各世家亲眷弟子齐聚云深不知处。那年，他遇见了惊艳他一生的人。

她像是穿越光年星河奔赴而来，一双深邃明亮的大眼里装着漫天星辰。从此，二公子的视线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总是默默地在她身后，就像我，一直默默地在二公子身后。

看着同一片天空，隔着并不遥远的距离，却……无法触及。

无尘居的姑姑常说我心细如发，一丝不苟，也正因如此，二公子偶尔也会吩咐我做一些重要的……琐事。

所爱隔山海，我……只是一个奴婢。

于我而言，能多看他一眼都是一种恩泽，所有的事无巨细都是我揉碎的爱意。

那位满目星河的姑娘叫明月，与一同前来听学的云梦江氏大弟子魏无羡魏公子已订了亲。明月姑娘与魏公子相视而笑的时候，我看见的是他们眼里的光和不可替代。二公子……只能如我这般，将爱意埋在心底，亦或是揉碎了化为事无巨细。

明月姑娘并非二公子的良人，待听学结束魏公子与明月姑娘定是要成亲的。我本想着从未得到过自然不会深入骨髓，二公子日后也会遇到他的良配，直到那日……那日二公子抱着奄奄一息的明月姑娘回到云深不知处，玉兰树下他一袭白衣被鲜血浸染，我从未见过二公子如此慌乱的模样，他在…害怕。

我捏紧了原本在擦拭书架的抹布，静静地看着、听着、感受着。二公子寡言少语，惜字如金，却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生怕她睡过去。他抓着她的手腕，不停给她输灵力，可那蓝色的灵光很快便消失了，情急之下，二公子托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我知道二公子是在救人，可我也清楚看到二公子有多虔诚与悸动，我想，他这一生都不会再看除她以外的任何人了。

他抱着她离开。

后来魏公子回来了，二公子则带着满身血迹，面无表情地回到了静室。见他黯然神伤地模样，我心里难过却又不知能为他做什么，只默默地将热水与干净的衣物摆在了静室外的架子上。

听学结束，明月姑娘与魏公子离开了云深不知处，有很长一段时间，二公子眼里再无波澜。

再后来，二公子上岐山听训，我每日都将静室周围打扫的一尘不染，等待二公子归来。

某日，我正在龙胆小筑打理花草，听见有人说二公子回来了！我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准备去看他一眼，无尘居的姑姑却对我说，二公子刚回来便将自己关在静室，谁也不见。

白昼渐渐散去，我又来到了静室外，二公子在抚琴，琴音与往日大不相同，每一声都听得人肝肠寸断，我想，二公子定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心疼却不能为他做什么，只呆呆地在静室门外站了一会儿。我在，你并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