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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悼满心都是对许迦叶的担忧,反应不如平时那般机敏,对半空中倾倒而来的茶水躲闪不及,衣服的前襟几乎湿了一半。
他顾及自己在许迦叶心中的形象,只口头上申饬了一下毛手毛脚的内侍便让他退下了,起身对李砚辞道:“望陛下允臣弟暂且告退,前去换一身衣服。”
“你来得匆忙,不知可准备了换洗衣物。”
李砚辞见李悼狼狈不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刘采,给景王准备一身衣服,你亲自去伺候他换上。”
刘采快步走到李悼面前,示意他走在前面:“殿下,请吧。”
李悼心中警惕,面色如常,用余光最后瞄了许迦叶一眼,趋步向前行去。
碍眼的人终于走了,李砚辞说道:“昨日朕于御花园之中赏花,春花繁盛,令人不由展颜,围场之中少有艳色,未免可惜。”
言讫,内侍们端着琢盘鱼贯而进,其上摆放着各色花朵。
六科给事中谭言面色难看,拒不受赐,起身高声道:“陛下,古往今来未有春猎时赐花的先例,这实在是不合礼法。
“畋猎所耗人力物力甚巨,陛下不应受奸佞蛊惑,以逸乐为先,忽视其在礼仪与戎事上的意义。”
李砚辞本精挑细选了一朵粉紫相间的千叶牡丹,欲走到许迦叶身旁,亲手簪在她的鬓边,令她开怀,闻言不由停住了脚步,冷声道:“来人,把他拖下去。”
他从未见过这么会扫兴的人。
“陛下,哪怕您今天赐死臣,臣食君之禄,有些话不得不说。”
谭言被按倒后犹在挣扎,“许掌印自己是个废人,便看不得别人精于骑射,不仅在京营之中排除异己,就连畋猎这种国之大事都被她搅和得满是脂粉气。此等祸水,人人得而诛之!”
许迦叶还未开口,阉党中人已一个接一个开足火力攻讦起了谭言,间或偷觑李砚辞的脸色,煽风点火,誓要把谭言狠狠按死。
李砚辞见许迦叶垂着眸子默不作声,心知谭言这个该死的东西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看向谭言的目光森然无比:“朕满足你的愿望,赐你杖毙。”
众人闻听此言,皆是不寒而栗,臣子互相弹劾本是常事,言官更是可以风闻奏事,归根结底,谭言也不过是说了一句针对许迦叶的实话,何至于此啊。
薛柏清见事态发展到了这般地步,终于按捺不住起身道:“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前朝吕昌邑之旧事?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吕昌邑是前朝齐玄宗的宠臣,专权跋扈、树敌无数,齐玄宗更是曾当殿杖杀弹劾于他的人。
齐玄宗死后,吕昌邑被继任之君清算,死后还要被鞭尸。
内侍们见李砚辞听了薛柏清的话似是陷入了沉思,不由停在了半道上,但依旧将谭言死死按着。
李砚辞定定看了薛柏清一眼,俄而冷笑了一声,沉声对着内侍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他拖下去打死。”
作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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