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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柏礼终于有了反应,眼睛眨了下。
像即将死亡的蝴蝶,奄奄一息,毫无生机时,突然煽动了下翅膀,毫无预兆。
少年站起身,摇摇晃晃,走过去,“我是。”
医生沉默一阵,实在是于心不忍,“老人快不行了,说是有话要跟你讲。”
墙上的表滴答滴答的响,时间规矩有序的走着。
在秒针走过12的那一刻,整个楼层回蕩起古朴的钟声,在耳旁回蕩,一圈两圈的绕着。
周芜看着,严柏礼面上没变,艰难的点了下头,走进了急诊室。
手术室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付兴娟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身材瘦弱,像干枯了的木头。身上插满了管子,每一块皮肤都皱巴巴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微乎其微。
那一刻,严柏礼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从小陪伴自己长大,那个古板又乐观的老人,要走了。
一去就不複返,不会再回来了。
严柏礼颤抖着走过去,把耳朵凑在老人嘴边。
熟悉的音调,不过在此时太虚弱。
付兴娟强撑着,说出不长不短的几个字。
“我教子无方,实在悲哀。”
“答应奶奶。”
“不许自轻自贱,要有尊严。”
“好好活下去。”
人临终前的愿望,总是感情饱满,却又残酷的。
立秋那天,平时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唠叨却又温和的老人,留下了一句。
不许自轻自贱。
要有尊严。
最后啊,好好活下去。
话音落,撒手人寰。
安安静静,再无声息。
老人被一张白布盖上。
窗外雨停,又是一片风平浪静。
严柏礼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时,琥珀色眼睛再无光彩,只余空洞。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靠坐在墙面,像是自暴自弃的颓废。
周芜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轻轻走过去,伸出一只手。
严柏礼茫然的将手伸过去。
两只手交叠,覆上去时,是刺骨的冷。
周芜以为他会哭。
可严柏礼擡头时,除了眼尾的那一抹显眼的红外,再无其他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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