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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然是一个极少见的美人。

柳沉疏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忽然轻声叹了口气道：

“你为什么不索性把我们两个也做成药人？这样……我也就不必如此进退两难了。”

——言辞之间，竟已是隐隐有了松动的意思。

姬摇花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像是小女孩一般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声音轻快：“我的药人只有一个地方不好——他们没有记忆也不会思考。你们两个这样聪明，若是也做成了药人，无情就一定驾驭不了那他顶轿子、也不会有这么高明的暗器手法，至于你……便也没有这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了——我又哪里舍得？”

“所以……”

柳沉疏的脸上划过一抹恍然，很自然地将话头接了下去，“你才没有将我和黄堡主他们关在一起，反而还要再花费功夫再过来制住无情，是不是？”

“不错！”

姬摇花点头，笑得很是自得，声音轻软，“你是不是还想问我黄堡主和北城的人现在在哪里？你放心，我全都告诉你——我将黄天星他们都点了穴道关在城郊外的一个山洞里，等两个时辰后血液流动的速度变到最慢，我就可以将他们做成药人了；至于北城的人……他们现在也剩不了多少人了，全退守在柴关岭的留侯庙里——若不是他们威胁说一旦我强攻进去，他们就全部自刎、绝不教我做成药人，我也根本不可能和他们耗到现在。不过这也没有关系，三大巡使正看着他们，到时候你以和四大名捕一起来救他们为名，很容易就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北城城主周白宇也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柳沉疏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头应答，既不答应却也不拒绝，只是不置可否地看了姬摇花一眼，眼底隐隐带着几分温柔和无奈的叹息之色。

片刻之后，柳沉疏这才又再次开了口，柔声问道：“那……你的药人为何从未用过？”

“你真聪明！”

姬摇花往柳沉疏身侧靠了靠，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像是正在和心上人分享自己小秘密的少女，天真而又娇俏，“药人的驱使方法，我们四个人全都知道——可是我这个人，最讨厌和别人用一样的东西。所以是我说叫他们先把药人都关在九龙山的玄天洞里不要动用、等再过些日子药力完全发挥了再使用不迟。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只有我会驱使药人，我也大可以将他们用出来了。”

柳沉疏低低应了一声，余光扫过自自己醒来以后就一直沉默着的无情——他神色冷峻、浑身仍是杀意凛然，此刻闻言，神色却又是一沉。

无情此刻似是有所察觉，抬眼看了过来——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却是一触即离，柳沉疏已然将视线再一次落回到了姬摇花的身上，若有所思道：

“所以淳于洋、雷小屈和薛狐悲三人每次都是单独出手，也是你的意思——这样才好假我们的手替你将他们一一除掉，如此……天下第一的位置，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是不是？”

“你说的一点都不错，其实要对付你们，只要我一个人出手就够了，先前你也已经看到我的武功了——你看，我是不是也很聪明，一点都不输于你？”

姬摇花笑盈盈地点头，看向柳沉疏的神色里竟像是带上了几分希求夸赞的表情，顿了顿后，忽然又看了神色冷然的无情一眼，幽幽道，

“我知道你和无情不一样的，你其实……根本就也是很任性妄为的人，是也不是？”

柳沉疏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抹意外——这一次倒真的是意外了。但姬摇花这魔姑为祸江湖数十年，自然也绝不可能是胸无城府之人，能这样一眼看出她的本性，细想之下倒也不是什么太过意外的事。更何况……她就是看出来了也没有任何意义，该问的话、该打探的消息都已问完了，那么接下来……

柳沉疏眼底的意外一闪而过，眸色骤然间变得深邃而温柔了起来，低声叹息道：

“不错，你的确是极聪明的女孩子。”

姬摇花脸上立时就显出了几分喜色来，一眨不眨地看着柳沉疏。而后就见柳沉疏已抬了眸，笑意温柔地看着自己，温声道：

“先前你问我，是不是比我的未婚妻美上千百倍，其实……”

柳沉疏说到这里，忽地顿了顿。

姬摇花定定地盯着他，神色间略带催促之意——柳沉疏却是忽然笑了一声，声音越发温柔低沉，淡淡道：

“其实……我喜欢的是男人。”

姬摇花一怔，好像一下子听到了什么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猛地睁大了眼睛，竟是破天荒地有一瞬间的愣神和不可置信——就在这一瞬间的空当，穴道被点的柳沉疏骤然发动，手中那一支非金非铁的毛笔猛然当胸点来，疾刺她周身要穴。

姬摇花本能地向后仰去欲要避开，却忽然只觉脑后一阵冰凉和刺痛，浑身立时就是一僵——下一刻已被对面那人的笔尖重重的刺进了胸前的穴道之中。

——在柳沉疏出手的同一时间，因为被扣住了脉门而无法有半点动作的无情忽然张了口，一道乌光自他口中疾射而出，瞬间没入了姬摇花的脑后。

被笔尖击中的下一刻，姬摇花只觉得手腕一痛——扣着无情脉门的手已被猛然扯开，眼前墨袍一闪，已将无情牢牢地护到了身后。向后疾退了数丈之远。

姬摇花整个人都已倒了下去，再无半点力气——她能很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逝、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但她毕竟内力深厚，一时间却还没有彻底气绝，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柳沉疏，满是令人心惊和恨意和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