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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我先挣他个一百块!
过了晌午,刘环和黄友蓉也回来了,几人吃了点饭,便各自休息,八月的天气,没有阴凉的地方脚底板都要烫出油来,刘培文也没有外出的心思,躲在屋里又写起了商业计划书。
写着写着,他发现自己写不下去了,如今的他对这个年代的商业发展的细节知之甚少,很多机会根本不明白如何寻找。
早知道让田小云今天多买些报纸带回来了。刘培文心中暗暗后悔。
就在这时,九婶的声音却远远的传了过来,“就是这家!就是这家!”
刘培文迎出门去,却见九婶已经身形如飞地离去了,只留下一个中年男人茫然站在门口。
这男人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白色的短袖衬衫显得干净利落,胸口插着一支钢笔,有些谢顶的头上,发型是一丝不苟的三七开,其中已经夹杂着不少银丝。
此刻他提着一个公文包,看着刘培文。
“您是找谁?”
刘培文上前询问。
男人这才从九婶仓皇离去的愕然中回过神来,看向刘培文,半晌,点点头说道:“像!真像!”
“我?像谁?”
刘培文不解。
“你爸爸是叫刘璞吧?我是他的朋友。”
男人露出一丝微笑。
其实以前在水寨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刘培文长得像妈妈,等回了大刘庄,不少人并未见过他妈妈,反而觉得他像刘璞。
刘培文这十里八乡俊后生的名号,也是跟着自己的爸爸叫响的。
把人请到屋里,在桌旁落座,男人才又开口。
“我刚才听那个大妹子说,你爸爸已经过世了?”
刘培文递过一杯凉茶,“您是我爸爸的朋友?他的朋友我知道的不多,还不知道您高姓大名。”
“我啊,我叫张一公”
男人扶了扶有些下滑的眼镜。介绍起了自己。
原来张一公是隔壁县的人,他在五六十年代就跟自己父亲认识,当时就在报社工作,与经常投稿的父亲可以说是老相识。那时候父亲为了避祸,把很多书信都交给了他保管。
后来张一公自己却又受到审查,如此往复,两人竟是在接近二十年的时光里断了联系。
如今他是来归还书信的。
“造化弄人啊……”
张一公听刘培文讲了讲他这几年的经历,拭了拭眼角。
“我认识刘璞的时候,他笔名叫玉声,取金声玉振之意,那时候我们专栏,他可没少投稿,当时是咱们省少有的青年作家,我们报社都觉得他是未来的大作家,大评论家!”
“这么多年过去,我只以为他因为环境变化不敢写了,没想到……”
张一公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激动地站起身来。“培文,你带我去他坟头看看吧,我去拜拜他。”
两人走了一刻钟,跨过一大片荒芜的河滩地,终于来到村里的坟地,刘璞的坟远远的挂在西北角,跟刘培文的爷爷刘尚均靠在一起。
此时的坟地寂静无声,在酷热的天气里,两人望着刘璞的坟头,一时都没有说话。
半晌,张一公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小水壶,慢慢拧开盖子,刘培文就闻到一阵酒香。
张一公把壶里的白酒都洒在刘璞的墓前,又深深的鞠了一躬,转头对立在一旁的刘培文说:“回去吧。”
两人又往回走。
夏日的荒滩,枯黄的苇草足有一人多高,俩人穿行在其中,不少碎屑就粘在流着汗的胳膊上、脸上,让人刺挠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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