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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两老都已经睡去，这让季辛辰感觉庆幸，此刻他挤不出任何一丝笑意，这样难看的表情还是不要给认识的人看到的好。

他静悄悄地上楼，把自己放在深蓝色大床上，他眷恋地把脸埋在被子里，上面全是他的阿一的味道。过去的许多个清晨和深夜，这张床都是他俩最喜欢的地方。

拥着对方睡去，拥着对方醒来，分享许多亲吻，分享许多话，一切都很理所当然，他们那般从丛林里一日日过下来的，不是么，为什么整个世界忽然拐了个弯，就什么都不同了？

是了，季辛辰空荡荡的心里慢慢浮起那个男人说的那些话。

那个男人说了，他是喜欢女人的，还说了，不会再跟季辛辰保持任何联系，让季辛辰从他面前消失。

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眸里，全是他从前见都没有见过的狠厉，那个男人是真的想杀掉他。

季辛辰把手捂到眼上，苦笑。

当时可以凭着满腔对被抛弃的愤怒把对方按倒强上，可是回过头来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他并没有站在有理那一方，敢那样做，只不过是因为之前阿一把他宠得太娇，骤然被推落尘埃就恼羞成怒罢了。

一开始，他急切想要得到一个陪伴的心思压倒了所有其他想法，他没有去想对方是不是有伴侣，也没有考虑过对方的性向。

同是男人他很清楚，男人对送上门的肉哪有不想吃的？

他把自己摊开来摆在对方面前，慢慢的两人不就勾缠上了么。

虽然不曾仔细想清楚，其实他是自鸣得意的，其实他一直认为自己做得很对。

太可笑了。

他和阿一的好日子，是偷来的啊……

是他做的不对，得到好结果是上天给的运气，像现在这样被弃之不顾，却也是他应得的结果。

那人现在，一定厌他至深吧。

不可怨、不能怒、不该恨。

他应得的，应分承受的。

天色渐亮。

是时候走了。

慢慢坐起，将房间和浴室看了一遍，季辛辰把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挑出来。其实也就床头上的星虹泉瓶子，衣柜里两套游戏里来的衣服，其他几乎所有东西他都直接用阿一的，物质方面，他向来都是能过就好。

房间的格局几乎跟第一天一模一样，那个男人回家看到，应该也会满意他的识时务吧？

季辛辰还在衣柜下层看到了他用角犀兽皮给阿一做的鞋，兽皮坚韧，鞋还很完好。

犹豫了一下，季辛辰没有拿走它，毕竟是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就让它放着吧。

略理了理背包，季辛辰拿出一卷带紫色条纹的白虎皮毛，这是很早之前准备好送给桔梗奶奶的东西，走之前就送出去吧，也算是个不错的道别礼。他又找出一个巴掌长的黑色兽角，老人都说兽角辟邪，这个就送给小青霜吧。

“爷爷奶奶早。”

季辛辰早早就坐在餐桌边，笑嘻嘻地朝两老道早安。

“哎，辛辰早！”

郁南星应了，坐下来打开看新闻的光屏，推了两下他的框框眼镜，这才又反应过来，瞪眼问，“辛辰你不是去斯梅尔市工作了？晚上回来的？怎么不先给我们发个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