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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昶面色鐵青,握住她的那隻手青筋暴起,幾乎在忍無可忍的邊緣,「吃不下便不吃,我難道會逼你?」
阿朝嘔得厲害,殷紅的眼角掛著淚珠,卻不敢抬頭看他,「你說……我吃完這些,就會考慮饒她們性命的,是不是?」
「你本事大得很,把自己逼成這樣,就為了兩個下人?」
阿朝沉默著沒有說話,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的軟肉。
謝昶冷冷凝視她許久,黑沉的眼眸中怒焰燃燒,最後冷笑一聲:「照顧好你們姑娘。」
沉怒之下的語氣反倒顯得格外平靜。
他終於鬆了手,離去的身影隱沒在冰冷的夜色中,再也沒有回來。
阿朝煞白著臉,眼尾那滴將落不落的淚終於狠狠砸下來,砸落在手腕被攥紅的那一圈。
她還是把哥哥氣走了。
夜裡雨下得很大,冰涼的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屋檐上。
屋內炭火燒得很足,阿朝卻只覺得手腳冰涼,渾身如同浸在冰水中,寒意從腳底蔓延而上,絲絲縷縷地滲進骨縫裡。
窗外雨聲喧囂,人心也跟著嘈亂。
仿佛回到江上客船的那些天,孤身一人,前路未卜,等待她的是搖搖欲墜的將來。
雨還在下,阿朝不知默默聽了多久,檐下忽然傳來收傘的聲音。
屋門輕輕響動了一下,有人輕手輕腳地進來。
「姑娘,可睡下了?」
阿朝聽到這一聲,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她怔忡地起身,朝外面問道:「是崖香姐姐嗎?」
看來大人不曾猜錯,姑娘果真還未睡下。
崖香從燈架上取過蠟燭,到床帳邊燃了燈。
昏黃的燭火柔和了阿朝蒼白的面頰,她看到崖香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歡喜得險些說不出話來。
「是……哥哥讓你回來的嗎?」
她還不習慣這個稱呼,脫口而出時還有些拘謹。
崖香點點頭,往她身後塞了個繡花引枕,自己又倒了杯熱茶來,讓她捧在手心裡暖著。
「姑娘餓了嗎?大人同我說,姑娘的晚膳都……」
阿朝抿了口熱茶,心口暖了許多,「我也想好好吃的,只是吃得太多太急,竟然吃吐了,這會子倒真有些餓。」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頭居然看到崖香從袖口取出來一包熱乎乎的桂花糖糕,清甜的香氣霎時撲面而來,「這是?」
崖香托著油紙讓她咬了兩口,笑道:「大人念著姑娘,怕姑娘餓肚子,請小廚房現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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