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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落荒而逃。
云中任反手关上门,三步并作两步,面朝下扑倒在被褥里。
真是鬼迷了心窍了!云中任抓狂地想,他怎么能那么想?他怎么能那么想?这根本是胡思乱想,莫名其妙!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温酒汁是什么东西,按照流光仙尊的描述,那只是带一点致幻效果的迷药,是她佐酒的下酒菜,虽然用酒佐酒是有点奇怪——但她那么喜欢喝酒,云中任也听说过有些酒鬼喜欢将两种不同的酒混在一起喝,说不定流光仙尊也是这样的呢?
云中任抓抓头发,干脆脱了鞋钻进被褥里,他喝得实在有点多,方才的惊吓也不过叫他清醒了一会儿,等缓过神来,酒劲就后知后觉地往上涌,就着那股迷糊劲儿,他强行压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命令自己闭上眼。
睡觉!他对自己说,一觉起来,流光仙尊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闭上眼,侧过身面对墙壁背对门板,据说这是最容易睡着的姿势。
辗转反侧,长夜难眠,醉意和困意真是这世界上最不可捉摸的两样东西,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却又从不缺席,终于等到它来了,却又缥缈如风,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却根本抓不住。
半刻钟之后,云中任对自己说:快睡觉。
两刻钟后,云中任再次对自己说:快睡觉。
三刻钟后,云
中任还在想:睡觉,睡觉。唉……算了。
他好像是认了命,又好像是期待已久终于能去做自己最惦念的事情,机械地坐起身,深呼吸一口气,猛地掀开被子,一脚踩进鞋里,汲着后跟,啪嗒啪嗒跑到门前,推开门——
屋内,流光仙尊还保持着那个半靠在榻上的姿势,她闭着眼,一手垫在脑下,挂着酒壶,另一只手垂在地上。
“……仙尊?”
云中任走过去,“您醒着吗?”
没有回答,流光仙尊闭着眼,只有月光毫不吝啬地倾泻在她的身上,莫名地,叫云中任想起百鬼仙尊说过的话,流光仙尊守着这座守望太阳的高塔,却是个见不得阳光,只能生活在黑暗里的病人。
百鬼仙尊说这话时的表情——云中任相信,如果不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给尚且还是三长老的流光仙尊留点面子,他大概会毫不客气地把“病人”
这个词换成“怪物”
。
云中任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把她手里的酒壶解下来放在地上,又碰了碰她的手,小声道:“仙尊?”
流光仙尊仍然闭着眼,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大约是真的睡着了。
云中任便坐下来,久久凝神着她的面颊,眼神闪烁,内心挣扎不已。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伸出手——
他抚上了流光仙尊的腰。
那个姿势其实很轻佻,叫人浮想联翩,如果流光仙尊在这个时候睁开眼说不定会
认为他是个登徒子。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很坚定,没有任何别的想法,这一次他神志清晰,手也很稳。
沁凉的青纱,滑腻的绸缎,薄得几乎透光,云中任的不小心瞥去一眼,手猛地一颤,几乎是立刻就想抽回手,但他强行忍住了,只是闭上眼,沿着那一块地方慢慢摸索着,指间贴着绸缎——这布料太薄了,如果有什么伤口,应该可以摸到……
半刻钟后,云中任如负释重,他下意识睁开眼,入眼却又是流光仙尊那单薄的衣裳,倒抽一口凉气,踉跄着后退几步,整个人面朝上摔倒在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云中任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几乎被冷汗浸透了,一阵凉风吹来,冷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他没有力气坐起来,就这样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对面,流光仙尊仍然静静地闭着眼,云中任眯着眼看过去,只觉得流光仙尊好像整个人在发着光,莹润的光,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像个醉后卧倒的神像。
——如果流光仙尊是神像,那他就是个太奇怪的信徒,分明只是摸了摸神像,却好像做了什么亵神的事情,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
但……云中任举起手,看向自己的手掌,哪里仿佛还残留着丝绸滑腻冰冷的触感。
没有伤口。他想,这种蛊虫他了解得不多,但之前听流光仙尊说,上一个病人也是腰腹处有伤口,他体内的蛊虫也是从腰腹处
的伤口进入体内的……所以,这种蛊虫如果要进入人的体内,腰上应该是会有伤口的吧?
所以说,果然是他想太多了。喝酒误事,原是真的,他就不应该手欠,万一叫流光仙尊发现该怎么办?
云中任懊恼地想着,又过了一会儿,他从地上爬起来,本想回房间换掉这身满是冷汗的衣裳,脚步踏出去又看到流光仙尊房间里大开的窗。
他想了想,怕流光仙尊这样睡着会着凉,便把窗户关上,又从柜里寻了件披风给她披上,才小心退出了房间。
……
一夜宿醉,云中任本以为自己能睡到自然醒,毕竟流光仙尊喝醉后从没有人敢来吵醒她。
但第二天,他是在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中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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