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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缓缓转动佛珠,娓娓道来,“哀家记得,永宁便是因为天降异象,才被请去寺庙的,如今她回宫,又引起了异动,这是上天在提醒皇帝。”
天子正襟危坐,长指转动白玉扳指,冷淡寡言,眼底尽是上位者不可侵犯的威厉。
元姝好似来看戏的,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新染的丹蔻,足边的橘猫伸出爪子,抓刨她曳地的裙摆,却被她凌厉的眼神吓跑了。
元姝红唇微扬,“原是这事,那你说说该怎么办?总不会又要把人请去寺庙,二进二出?”
丢人吶。
话中略带嘲讽之意,司泓岂会没听出来,对天子说道:“陛下,参商二星,便是破局之法,只需将永宁长公主嫁出皇宫,方可转危为安。”
司泓叩拜,“臣斗胆,求陛下为了江山社稷,尽早为永宁长公主觅得驸马。”
“永宁终究是要成亲的,这也是哀家寻皇帝来的用意。先帝将子女托给哀家,哀家不能不管,已在给永宁物色人选了。”
太后正欲询问天子意见,元姝却道:“那敢情好,太后素有贤良淑德的美誉,皇兄与皇嫂在天之灵,定是欣慰。”
冷冷一笑,元姝敛了神情,转眸看向天子,提议道:“陛下,我府中的花都开了,不如办场赏花宴,让我那些侄女们都出宫玩玩。若是永宁有看对眼的公爵子弟,岂不是更好?合眼缘的,总比强扭的瓜甜。”
春光融融,可殿中气氛降至冰点,宫婢们眼观鼻鼻观心,皆噤声不敢言。
太后望着殿外逐渐消失不见的两道身影,直到空寂的殿外有只飞鸟略过,才慢慢敛了视线,神情漠然。
她低头,端起桌上的敞口茶杯。茶汤红浓清亮,映出她的倒影。
“啪——”
茶杯被猝然扔远,碎了一地,茶汤打湿地毯,连蜷在太后身旁的橘猫都被这清脆的声音吓一跳,跳窗而出。
宫婢们胆战心惊,将头埋得更低了。司泓使了个眼神,管事姑姑槿素领着宫婢们离开大殿。
司泓走近了些,劝道:“娘娘息怒,凤体要紧。”
太后拿着手绢,慢条斯理擦拭溅到手背的茶水,司泓接过她欲扔到桌上的手绢,低声劝慰,“也并非坏事,陛下准了永宁长公主参加赏花宴,少男少女在宴会上生情的,比比皆是,娘娘不必担心。”
“早上梳妆的时候,哀家又发现了一根白发,”
太后长指摸了摸鬓边头发,眼底流露出哀伤,“哀家老了,不该操心的事情瞎操心,到头来反落得个多管闲事的名声,惹人厌烦。”
“娘娘凤仪万千,甚至比当初还动人,哪里老了?”
司泓来到身侧,为太后揉了揉太阳穴,“世人皆知娘娘心善,先帝的孩子们,娘娘更是视如己出,永宁长公主识大体,又温顺乖巧,若是知道娘娘的良苦用心,必不会怪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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