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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張公子。明明為了小胭脂什麼都可以不要。卻不肯給她一句軟話。
還有齊大夫,明明年過耳順,非要編出一個謊話,去騙一個絕望的父親。
還有縱橫,也在騙小胭脂。
她說會尋到昧曇花。
其實她給不了。她能給的,只是一個希望,一個安慰。雖然這一點希望與安慰如同風中燭火,微不足道,卻可以照亮小胭脂心裡那一片漆黑的一角,哪怕只有一角。
夫人的第二句話是:「她怎麼了!她死了嗎?!」
夜明珠望著蒼穹之上密不透風的雲層,像是迷霧一樣:「張姑娘性命尚在,只是到了油燈枯竭之時。」
夫人深深吸了幾口氣,夜明珠感覺,隔著凡人和妖道這身份的差別,她還能清晰地感受到夫人的悲苦。
「你如何得知!你便與她說!她娘已經死了!我死了,我和她不相干了!」甚至從頭到尾,她都沒能喚出小胭脂的名字。
夜明珠垂眸半晌,傾身一禮,又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五折
山外青山淡,泉中流泉緩。
細雨纏綿,卻並不曾沾濕夜明珠和縱橫分毫。她二人相對而坐,皆少了幾分拘謹。縱橫自來熟也罷了。夜明珠想,她們不過相識幾日,卻能對著彼此像結交幾百年一般隨性,無拘無束。
夜明珠看著縱橫,許久移不開眼睛。
她的皮囊很是熱烈。包裹著更熱烈的靈魂。
如此熱烈的靈魂,會是何物所幻化?
夜明珠又想,這樣的妖,想必天底下也尋不到第二個。她覺得自己,又是討厭縱橫,又是有些依賴她,這種感覺很微妙。她害怕有朝一日和縱橫漸行漸遠漸無書,本就是萍水相逢,自然不談長長久久。又害怕這麼厚顏的一個女妖,一直像這樣纏著自己,打亂了自己的歲月軌跡。
縱橫的手中,捧著一朵雪白的曇花,花瓣層層疊疊,晶瑩剔透。花瓣緩緩舒展著,發著淺淡的光。這是縱橫用妖術幻化出來的一朵曇花,從前世間不存在的曇花。
「你看,如何?「縱橫問道。
夜明珠的眸子深了深,便是坐在青岩之上,姿態也是格外端雅:「這是何意?」
縱橫好像做了個艱難的決定,看了她一眼,道:「這便是昧曇花。」
夜明珠伸出玉指,捧過她手中白曇。她的指無意觸碰了她的。縱橫的手很軟,也很溫熱。夜明珠道:「這只是一枝曇花。它換不回張姑娘的陽壽,是不是?」
夜明珠想,縱橫一定不會那麼糊塗,逆天而行。不僅折損了她自己,天地也不會任她胡鬧,亂改命格。小胭脂的陽壽不是她們區區兩個妖道可以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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