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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因
香港跨海大桥横跨维多利亚港,连接大陆上的九龙地区和香港岛,是一个自成一体的世界。它有十层楼高,最顶端是一个优雅的穹顶,看上去像是一大片船帆。从很远的地方,旁观者可能会真的认为跨海大桥实际上是一群高大的船只在庄严地列队驶过维多利亚港。对奎因而言,这里永远代表着一种全新的生活,一种远离她父亲和苏格兰,可以自己进行选择的生活。她和她的母亲住在桥区主街的一栋房子里,从奎因将近两年前到达桥区时,她一直在这里以治疗师的身份工作着。
现在,她进入了桥区,忍的软剑掖在夹克里。作为一名桥区居民,奎因不需要被搜身便轻松地通过了安检口,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武器。
此刻香港仍然是阳光明媚的下午,然而在穹顶之下,桥区永远处于暮色之中,奎因早已认为这是一种舒适亲切的状态了。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着,人群被桥区上层餐厅和治疗所显眼的暖黄色灯笼照亮。
她自己的房子位于桥区中心,离她治疗方面的老师谭医师的家很近。等快到家时,她从人群中溜出来,走进了自家前门,随着一串铃声响起,门在她身后关闭,将桥区的噪声关在外面。菲欧娜正在奎因治疗室的等候室里,以一种等待多时的不耐烦态度收拾着屋子。
“嗨,妈妈,忍在楼上吗?”
“他在楼上吗?”
菲欧娜重复道。她将一罐子草药放了下来,以一种烦恼的手势将她长长的红发用别针别起来,显然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恼怒。“我该说他在。”
奎因注意到,菲欧娜那双蓝色的眼睛非常清澈,她的话语也非常简洁——这两点都是好现象——她母亲看上去和以往一样美丽。自从“旅行者号”
一战以来,菲欧娜一直滴酒不沾,也不再做交际花的工作了。事实上,奎因和谭医师在指导她成为一名新进的治疗师。戒酒也许令她脾气暴躁,但是菲欧娜看上去比以前健康得多,在奎因眼里,连她发脾气都像是女演员假装发火的场景。
“他在楼上很好,”
她的母亲继续说道,“不然他要把我逼疯了。”
“他还好吗?”
奎因问道。
她一阵担忧。忍在香港的一家医院住了三天,接下来又由谭医师集中治疗了数天,谭医师不仅是奎因的老师,更是跨海大桥地区最受尊敬的治疗师之一。医院将忍体内的止痛泵移除,又用东方人研制的细胞修复液冲洗了他的伤口,医生们向奎因保证,这种细胞修复液比西方人研制的版本更为高级有效。谭医师使用了他那古老的草药魔法。忍在亚洲的短短几天里恢复的程度要比在伦敦的两个星期好上很多。不过他仍然没有痊愈。
“很难说,”
她母亲回答道,将靠垫狠狠地拍在沙发上。然后,在看到奎因担心的神情之后,她举起了双手。“没事,没事,他好得很。针灸师在这里待了一小时——直到忍将他赶出去。他把我也赶了出来。”
菲欧娜指了指楼上,“我很怀疑他是不是会把你也赶出来,还是准备好吧……至少他能下床走动了,我猜。”
在这番含糊不明的叙述说到一半的时候,奎因开始爬上通往她卧室的楼梯。她注意到母亲的目光在跟着自己,菲欧娜的目光里似乎满是母亲们特有的偏见。我没法儿阻止你将他留在你的卧室里
,那目光似乎在说,但是他和那个跟你一同长大的小男孩已经完全不同了。
不过这些话只是暗示,奎因无法解释,除了单纯的一起睡觉之外,她和忍之间几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是两人中经验丰富的那个,而他最近几个星期多半都昏迷不醒,比起浪漫经历,奎因更关心让他活下来。
她发现自己卧室的房门紧闭,便推开了门,门没有锁,这令她松了口气。忍正半蹲在她的床上,从圆形的窗户往外望向维多利亚港。他只穿着一条短裤,身上插满了针灸针。不过在他的头上没有针,奎因警觉地看到,他正戴着那个由彩虹色泽金属制成的意识集中器。她在地上看到一大堆用过的针。显然,在戴上头盔之前,忍自己将那些针从头皮上拔了下来。
“嗨。”
她小心地说。
听到奎因的声音,忍转过身来,眼睛非常明亮,眼神比奎因离家前往真理子家之前要机警得多,看上去甚至有点儿疯狂。他像一条眼镜蛇一样站在床上,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嗨。”
他说道,从床上跳到了地上。
她试图抓住他,但是他不经帮助也稳稳地落了地。“你真的不应该这么快就跳来跳去的。”
她对他说。
“没事,没关系的。现在哪儿都不痛。”
忍站得很近,低着头向她微微一笑,“一切都感觉好极了。”
头盔发出一声微弱的噼啪声,细小的红色电网沿着头盔边缘蔓延,一路爬过忍的额头。奎因轻轻地摸了摸那些电网。
“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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