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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尹太后平静地打断了她:&ldo;我现在不愿见他。&rdo;

宋媪张了张口,知道太后心意已决,只能无奈退下了。尹太后没有理会一旁忐忑不安的尹含真,只是把目光投向殿外。

暮色渐深,长信殿中燃起了滴蜡的明火。赤橙色的火光从窗牖漏出,隐隐地映出了谢澄的影子,那微微扬起的下巴,清晰而凌厉的脸部线条,矜长而挺拔的身影……尹太后叹息一声,无言地阖上了双眼。

长安宫中,又是一夜冷月如钩。

谢澄听完宋媪的话,神色倒是如常,&ldo;那母后好好休息吧。&rdo;他说,&ldo;朕听闻城阳王今日进宫来了,也算是替朕看望了母后,朕也稍稍安心了。&rdo;皇帝离开前扔了一句,&ldo;朕明日再来看望母后。&rdo;

宋媪听皇帝提起了城阳王,心便惴惴一跳。低着头听皇帝说完了,才恭敬应是。皇帝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过身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左右见这般情形,也不敢出言劝慰,只战战兢兢地服侍了皇帝用完了晚膳。皇帝最后放下了玉箸,还淡淡说了句:&ldo;今日的进的太清淡了些。&rdo;

卫和连忙道:&ldo;奴婢这就同太官丞的人说去。&rdo;

谢澄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话了。像每一个寻常的夜晚一样,他独自一人看着奏章。渐渐到了戌时,禁内一片漆黑肃静,唯有金华殿中仍旧灯火长明。

谢澄已经看完了所有竹简,与母亲交锋过后的不快早已平息,但他的心绪却莫名起伏难平。

他放下手中的竹简,无意识地走到窗前,遥望着天边高悬的明月。

卫和见状,就轻轻走上前,去给皇帝披上外衣。望着皇帝入神般的侧脸,卫和想了一想,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初秋十月,天边的一轮弯月皎白,轻纱般的银光如水泻下,谢澄凝睇许久,忽而伸出手,想要去接住一缕月光,却只捧得了一手冰凉的空气……

他还没弄清自己想做何,忽然就听见一道柔和的声音:&ldo;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rdo;

谢澄回首望去,便看见一婀娜女子立于烛光之下,她长而卷的眼睫毛微微低垂,眼中若有若无的闪着盈盈的水光……谢澄收回了手,问道:&ldo;现在什么时辰了?&rdo;

初兰轻声细语道:&ldo;回陛下,已是亥时了。&rdo;

谢澄嗯了声,初兰犹豫了会,上前去给谢澄更衣,谢澄微微阖着眼睛,只是任由她动作。外衣已褪,谢澄披着寝衣,独自行至榻前。

初兰犹豫一会,跟上了他。待侍奉皇帝脱靴以后,她侧跪于榻下,抬首仰望着皇帝,迟疑地要抚上皇帝的指尖……皇帝忽而一道冰冷的目光落下,初兰的手猛的僵住了。

&ldo;退下吧。&rdo;谢澄的声音淡淡的,&ldo;叫卫和不许擅作主张了。&rdo;

初兰跪伏于地,瑟瑟发抖,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澄垂着眼睛:&ldo;还要朕说第二遍吗?&rdo;

&ldo;奴婢不敢!&rdo;初兰惊惶道,&ldo;奴婢这就退下……&rdo;她忙不迭地磕着头,忍着眼泪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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