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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干墨汁,将这风筝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接着又去挑下一个既大又好看的风筝写字。第二只风筝上的字还没写完,便见两个富家公子哥儿伫足摊前,其中一个指了那荷花风筝对另一个道:“这只风筝不错,字写得好,上面的诗也配得好,我看张兄不妨将它买下来送与李小姐去,准保讨个头彩!”
那张兄摇头晃脑地品评了一番,将头一点:“果然不错,就它了。老板,这只风筝多少钱?”
老板见问连忙答道:“二十文。”
我不紧不慢地插话道:“哥,你做风筝做晕头了,连价儿都记错!那荷花风筝是一贯的,你要二十文,敢情儿还怕这两位贵人付不起个风筝钱么?!真是!”
这摊主毕竟是生意人,闻言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连忙敲着脑袋赔笑,那两位公子哥儿被我的话一挤兑自然不好意思说贵,反正一贯钱在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百头牛之一毛,根本就不算是个钱儿,因此很爽快地付钱拿货,美滋滋地去了。
“小哥儿,有你的!”
摊主见那两人走远,冲着我一竖大拇指。
“老板,小生还有个请求:这风筝上需要写些祈福经文,可小生所知有限,需要买或租本相关书册来,只这钱么……”
我看着他。
“这钱当然由我来出!”
摊主刚尝到甜头,情绪正嗨,当即掏了钱给我,我便找了家就近的书店租了本经书回来,依旧盘膝地上,埋了头在风筝上抄写。
不过是一上午的功夫,这摊主的风筝就卖出了七、八十只,其中是有一个大户人家批量购买回去给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们的,买的全都是一贯一只的风筝,我单收一成利润就挣了五贯钱,这摊主挣得就更多了,以至于中午的时候非要请我到馆子里喝酒,被我以大病初愈不能饮酒为借口婉拒了。
下午仍旧生意不错,到晚上收摊儿时我的财产已经攒够了一两,又可以置办写字儿先生那一套买卖家伙儿了。不过鉴于流氓知府的淫威余劲,我决定还是暂时同这卖风筝的合作一段时日,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于是同这摊主商量了一下,让他把无字的风筝给我,我租个地方住,在家写好了明儿把成品给他,白天就不在外面露头了——以防被那流氓知府的手下看到。而这摊主也许是不放心我,又许是太过热情,直接邀了我到他家里去暂住,如此加工风筝也更方便。
打听到他家里有老母有妻房有儿子,多少让我能放些心,反正他也没提房租的事儿,我也乐得不住白不住。
因此就住到了这风筝老板家里,白天晚上几乎足不出户,只管仔仔细细费尽心思在风筝上做文章,以求趁着这风筝的旺季多卖些钱赚,因为过了这放风筝的时节后,那老板肯定不会再留我住下去了。
人哪,就要抓住一切机遇,挣钱,谋生,奔向美好幸福的未来。
七八天过后,我的银子也攒了有四两左右,眼看着风筝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我决定等今天那风筝老板回来后就向他告辞——自己主动离开总好过被人家赶出去。
谁知才过了中午,那老板居然就匆匆地回来了,一进门便喘着道:“小兄弟——小兄弟——快,跟我走一趟——”
“出什么事了?”
我小心翼翼地吹着才刚完成的一只风筝上的墨汁,不慌不忙地问。
“你——你在那蜈蚣风筝——上——那风筝——被买走——唉,掉——”
老板掐着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递了杯水过去,好笑道:“喝口水歇一下再慢慢说,什么事就那么急?”
“急——人——等着呢!”
老板咕咚咕咚把水灌下去,呛得直咳嗽,好容易平复下来,催道:“你先跟我走着,我路上告诉你!”
不由分说地过来拉我,我连忙不动声色地避过,起身随他出门。
“那个写了字的蜈蚣风筝我今儿个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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