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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她说“我非常爱它。不管白天黑夜,不管晴天雨天。只要可能,我就呆在这外面。”
“这从您身上看得出来。”
她笑了。
“如果我用不着工作,我会整天在这儿度过。就在这外面。”
她站在我面前,我头一回感觉到了她的皮肤的清新的芳香。昂热拉不用香水。“您请坐。坐到遮阳檐下。您头上什么也没戴。这太危险了。”
她戴上一顶布帽子,选了一张太阳底下的椅子。“这对我已经没影响了。但在这里我头上总要戴点东西。今天天气会非常热。您想知道什么,卢卡斯先生?”
“您能向我讲的关于赫伯特-赫尔曼的一切。”
“这没多少。”
她笑望着我,眼角形成了小小皱纹。“我是通过他妹妹认识他的。我给他们俩画过像。先是妹妹。他的画像长期放在我这儿。他上周来时,他妹妹一定告诉他说,那张像没画完,还在我这儿。于是他来到这儿,一共三次。总是来一两个小时,如今画是完成了,而赫尔曼先生却死了。我得给他妹妹打电话。”
“我可以看一看这幅画吗?”
“当然。”
她已经站了起来,领我走进房子。她走起路来出奇的轻盈敏捷,动作优美。我穿着袜子跟在她身后。现在我身上又疼起来了。画室很大。我看到了十几幅画了一半的肖像,一张大桌子上搁着画家的沾有涂料的白外套、调色板、颜料、画笔、松香瓶、画布和画框。昂热拉领我走向一幅没有镶框的肖像,它倚在一个角落里。“这里,这就是他。”
我打量那幅画。我自信对绘画还是略懂一点的,根据我的理解,我觉得昂热拉是个好肖像大师。这幅画只画了赫尔曼的头部。如果这幅画没被美化的话,那么,银行家赫尔曼的脸真是可喜可贺。从其它的画看,昂热拉不像是个会美化她的顾客的画家。我看到一个形象高贵的头颅,慈祥的灰眼睛,嘴角一缕友善的微笑,高额头,灰色的浓密短发。高贵,无比高贵——这就是这张脸给人的印象。
“他看上去精神饱满。”
“他看上去精神很饱满,卢卡斯先生。他是位绅士。”
是吗?我想。“一位完美的绅士。”
昂热拉略一沉吟“这只是一种感觉,卢卡斯先生,只是一种感觉,您别太在意”
“什么?”
“当我最后一次画他时,赫尔曼特别神经质和烦躁不安。有什么事在可怕地折磨他。”
“有没有可能是害怕?”
“是的,这也有可能。我我我的感觉,您瞧我有一种感觉,他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他在这儿能找到安宁。有一回他对我这么讲过。他非常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因此,他经常带我坐他的游艇这回也是。”
“一只吃坏了的胃救了您的命。”
“是的,”
她说“我真幸运。本来我也有可能死去。谁知道呢,是不是”
她迅速打住了。她眼睛里的阴影更暗了。
“您想讲什么?”
“没什么。”
“不可能。”
“噢,不,卢卡斯先生!咱们再去平台上好吗?”
她不等我回答,就率先走出去,经过一间厨房,厨房门敞开着。我看到一大堆菊苣叶子。在我来之前,昂热拉一定洗过它们。
平台上,那清凉宜人的风吹拂着我。
“但这一回他在这儿也没找到他的安宁。”
昂热拉说,坐下去。
“为什么没有?”
“老有电话找他。”
“谁打的?”
“噢,是生意上的朋友。”
我从裤袋里掏出我的钱夹,把那位伤心的路易-拉克洛斯给我的名单递给昂热拉。
“会不会是这些人?您认识这些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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