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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祸起河阳店（第2页）

史进道：“他几个日巡夜不收到处撒野，今日遇到老爷，便是单日不报双日报。”

胡二道：“史进，你如此逞强，说不得，要与你见个高下，分个雄雌。”

史大郎道：“不要歪缠，只来放对。”

马立道：“哥哥休要与他絮聒，俺们并力向前，只将他粉骨碎身便罢了。”

史大郎冷笑道：“却才几个囊货不足舒散筋骨，你这伙要齐来，端的甚好。”

马立道：“你这厮莫不是头包了铁，放此狂言？待俺来打杀你。”

史大郎听了，撇了哨棒，扯出三尖两仞八环刀，跳在桌上，摆了个厮杀式子。胡二看史大郎毫无畏怯，甚是英雄，心下踌躇。马立却按捺不住，呼喝左右闲汉泼皮，刀枪并举，一齐滚将来。史大郎手捻三尖刀，上前抵住，众人登时杀做一团。但见枪刀盘舞，碗盏乱飞，桌凳倾倒，唬得那妇人抱着那童子瘫在地下。史大郎见恐伤那妇人与小童，便泼出命来厮杀，他一杆刀神出鬼没，犹如小孤山妖魔作怪，好似义兴郡周处屠龙，只几个回合便伤损了两个泼皮闲汉，一个被他搠中了腿，一个被他砍中了肩背。那些泼皮闲汉见史大郎厉害，不敢再来，退在一旁，只在那里呼喝。马立见史大郎护著那妇人，一声唿哨，众闲汉泼皮取了一二十个酒瓶接连打去，马立趁史大郎闪避，抢上前去，执手刀逼著那妇人，对史大郎叫道：“你这泼鸟再要狠，俺便结果了这妇人。”

史大郎大怒，挺三尖刀来搠马立，马立向那妇人劈面一刀，那妇人低头躲避，却被砍得满头是血，马立大叫道：“泼鸟兀自逞强，须叫这雌儿死在这里么？”

史大郎不忍累及妇人与小童，便收了三尖刀，喝道：“兀那妇人与老爷平生素昧，可不要累及她。”

马立笑道：“俺原要将她搬作当头。你既说是平生素昧，俺便一刀将她结果了事。”

史大郎道：“你若真个是好汉，只放她去，由你落老爷便是。”

胡二道：“恁的时却好。将这厮绑缚了，带回落。”

那些个泼皮闲汉，一拥上去，夺了史大郎三尖刀，乱扯了衣袄，反剪了两手。史大郎无计，只好由他们絣扒。那妇人见了哭道：“恩公是姓史么？恩公仁勇，想是马灵官白蛇托化来，奴无以答报，只好立一个恩公神位，日夜祈拜。”

史大郎大叫道：“我乃华阴县史进。你这妇人休要啼哭，只去。”

马立见了，走将来劈面打了史大郎一掌道：“兀自这般情义殷殷，少时便叫你死。”

史大郎骂道：“你这伙入娘贼，欺那妇人，不是好汉。”

胡二听了面皮微赤，见马立欲待再打，忙扯住马立，叫了声走，众人便拥着去了。那小童见史大郎被这伙人押去了，哭出声来，史大郎听得小童哭，立住身回张了一张，欲言又止，便迈开两腿，一步步去了，只听那妇人与小童兀自在那里哭个不休。

作者：燕北

水浒拾遗之卅三.祸起河阳店

却说史大郎别了鲁智深，径投西去，行了几日，来到一处，名为青化镇，史大郎见此处人烟稠密，五方杂处，暗忖且落足两日，耗些银钱，寻些乐事，岂不快活？举目见一家酒肆，写著“河阳正店”

一旁望杆上挂着酒旆，内外摆着二三十个座头，虽不甚齐整，却是人声聒噪，甚具规模。史大郎走将去，在酒肆外拣张桐木桌凳坐下，唤了几样油荤盘馔、时令果子，打了二角橐酒，独自享用。

闲坐无事，肴馔可口，史大郎吃的口滑，一时吃了许多橐酒，已有几分酒意，却见六七个粗野闲汉一哄而来，拣两张红油桌坐了，店主人见了，慌忙来道消乏，只见为一大汉道：“店主人，休要絮聒，快将些盘馔上来，再将些好酒来吃。”

那店主人忙唤酒保、行菜、过卖，酒保、行菜、过卖忙撇了店中客人，乱纷纷拢来。店中众客人见此，胡乱吃些，纷纷去了。史大郎嫌粗野闲汉聒噪，心下不快，向地下唾了一口，不去看他，回转了身子自用肴馔，却听众闲汉捋袖喧拳，推杯换盏，在那里大说大笑，罚一个疤面汉饮酒，疤面汉去取注子，涓滴不剩，又去取瓶子，酒也是尽了，疤面汉便大呼酒来，酒保应了一声后面筛酒去。疤面汉等得焦躁，连声叫嚷，忽见史大郎桌上有一碗酒，便取来饮个磬尽。史大郎喝道：“你这村鸟，怎地胡乱吃我酒，也不晓得眉高眼低，可是要找打？”

疤面汉饮了这一碗酒，身子狼狈，口中胡言乱语，也不知他说些甚言语。一个短髯汉对史大郎道：“你这厮哪里来的？便是积香厨，俺也硬要借一碗吃，寺中若说无酒，俺便要搅闹。休说是你。”

史大郎闻言大怒：“你这村鸟来撩拨老爷，岂非不知死活。”

短髯汉叫嚷起来：“你休要在这里逞强，逞强必撞在横死神手中，须得个好结果。”

史大郎闻言，一手绰了哨棒在手，一手取了一只酒壶打去，大喝道：“老爷今日便用你禳灾。”

那一干闲汉见史大郎作，齐声喊，各取了碗盏椅凳怒视史大郎。为大汉道：“多时不见好汉，不争今日倒遇个……牯稽虫儿。”

众闲汉闻言大笑。史大郎按捺不住，大叫一声，挥棒打来。为大汉见史大郎来得凶狠，忙闪在一旁，大叫一声“打。”

众闲汉将碗盏纷纷打来，史大郎不闪不避，只管打将去，一时便打翻了三四个。疤面汉掇了一张凳打来，史大郎看得真切，一哨棒钻将进去，正钻在疤面大汉下颌，疤面大汉登时仰倒。短髯汉转出酒店，抄了一柄铡刀，踅身入来，东颠西倒，在那里擎刀乱舞。为大汉喝道：“不中用的囊货。”

劈手夺了铡刀，来战史大郎。史大郎久行江湖，武艺惊人，见他举刀来砍，便将哨棒引他，待他失了步，将哨棒使个回转，一棒打在为那汉腿拐，复一棒打在面上，直打得那汉牙松齿摇，唇绽舌破，史大郎犹不罢手，只是一棒紧似一棒打。众闲汉见史大郎如此悍勇凶恶，战他不过，便丢了手中家生，替为大汉讨饶。史大郎收了哨棒，口中大笑，又连吃了三碗酒，道：“你这伙村鸟若再惹老爷厌烦，老爷还要重重管待。”

众闲汉见他如此说，便彼此搀扶，蹒跚去了。

店主人惊得魂不附体，躲在柜内，此时见众闲汉去了，探出身来道：“客官此番闯下祸事了，闯下祸事了。”

史大郎道：“你这老儿，好没道理，老爷自耍，与你何干？莫不是要老爷赔你则个？”

店主人道：“不是这般说，那伙泼皮端的凶哩。不肖一刻，便聚众复回，依仗人多，来打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