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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玉自觉抓住了挽回无心之言的机会,于是文绉绉地讲了一通以“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固然大同教教义中的世界值得展望,但社会需要一步步过渡,现在的实际情况支撑不了‘大同’的实现”
为主要内容的话,在满口之乎者也快要把自己都绕晕的时候,她及时止住了话头,含蓄地表明了“现在这个社会还需要皇帝存在”
的结论。
他们并肩而行,迈步时衣角甚至会拂过对方的下摆。桓玉在心中将方才那番话又琢磨了一遍,确认说得颇为合理以及对方应该可以听懂,这才试探着抬起了眼。
然后被逮了个正着。
心中浮起一丝窘迫之意,垂在身侧的指尖无意识捏住了衣衫。桓玉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态,甚至开始思忖如何应付他后面的追问使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趋于合理,但他什么都没有问。
桓玉只在他眼中瞧见了一丝微弱的笑意。
她不知晓这笑意从何而来,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眼中是怎样的神态。府邸大门近在眼前,他挺拔背影没入其中,只给她留了一句话。
“掌珠。”
他道,“你真是个好孩子。”
这个人身上实在有着太多不同寻常之处,让桓玉生出可以随意交谈的感觉,而她却一点儿也看不透他。
澄之不清,搅之不浊。桓玉心想,这话还真是衬这位师叔。
在满身血腥气的李德迎上来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冷与无处不在的喧嚣又漫了上来。
谢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听到桓玉那些话时,他竟有了久违的如释重负之感。
这感觉新鲜到让他畏惧,于是他尽力将其抛之脑后,问李德:“审出什么来了?”
李德将满是鲜血的手负在身后:“他只交代是来找人。”
按理说不应只审出来这些东西,可他却顾忌手段狠了被这宅子里其他人听去受了惊。谢衍看出他的顾虑,迈入那间关押着故人的柴房,冷淡道:“这院子里有怕这种事的人么?”
李德躬了躬身:“奴才晓得了。”
地上瘫倒的大汉满脸憔悴,十指被寸余的粗针深深贯穿,在听到脚步声时甚至露出恐惧之色。桌上摊开了一张画像,上头是个约莫六七岁的孩子,稚嫩的脸上带着一股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嘲讽与尖锐。
那是他们都想找的人。
谢衍对满地血污视而不见,神色如常地接过何穆递上的仅有白水的茶盏,随后靴底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硬生生将那针又踩进去了几分!
在刺耳的哀嚎声中,他抿了口水,冷声问道:“大张旗鼓来了这么多人,你们真的只是来找人么?”
血气从鼻尖涌入。
他的身体暖了起来。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几欲作呕的痛楚,同血气一般缭绕在心头,沐浴也驱散不开。谢衍习惯性地想在沐浴后去晒晒太阳,暖暖自己被热水浸润后又变凉的躯壳,却闻到了一股极淡的焦糊味。
在那一瞬间,血气便被烟火气驱散了。谢衍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何穆道:“似乎是太傅和玉娘子在膳房研制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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