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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孤僻的装束和让人难以苟同的审美,决然不会是沧宁。
竟然又是一个不相识的人。
沧笙很感谢这位黑袍兄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他一掌拍死了偶,拍得连骨头渣子都凑不出来一副来,她想要寻仇家的蛛丝马迹全然被毁了。
沧笙甩了一把剑刃上的残血,有外人在,她习惯挺直腰杆。仙力缓过劲来,得以滋养着伤处,只要没伤着胎儿,对她而言就不是大问题。
黑袍兄站在高高的云端,没有下来叙旧的意思,彼此离得太远,沧笙便没好主动搭话。勉力俯下身,拿剑刃拨了拨偶的残身。
像是一座冰雕被人拍碎后的残骸,每一块血肉都散发着森森的寒气,冻得硬邦邦的。
沧宁送她的这把剑分外好用,粘上人,寒气就可以侵入她的体内。时常的对局,若对方仙力醇厚,分神出来,化解寒气也可稍作阻碍。但偶没有这样的能力,寒气入体分毫不知,还以为下一招就能将沧笙至于死地。
沧笙在等她寒气爆发毙命的那一刻,谁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你果然连一个偶都杀不了了。”
黑袍兄浮在云上,不肯屈尊停落地表,凡人的眼睛看不见他,就连沧笙看来也只是一团朦胧的黑气,声音却近在耳畔,清晰可辨,“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黑袍兄似乎不清楚她的情况,将她当做了从前的沧笙。语气中既无讽刺也无亲近,心平气和地陈述着。
沧笙心中一动,以了然的语气说出询问的话:“你来做什么?”
“帝君传唤,令我走一趟凡尘。”
“帝君?”
黑袍默了。
沧笙看他忽而沉默,以为自己大抵是露馅了。事实上黑袍理解错了她这句疑问的涵义,以为她故意装傻充愣:“君上在此,不是因为晓得帝君下凡了么?我尚且还奇怪,近千年了,君上再没来过第二天,原来是找到了凡界。”
鸡同鸭讲,竟然生生聊了两个来回。他话中的信息量太大,沧笙正思索如何将话接着诓下去,风声一肃,有人转瞬出现在面前。
沧宁一到,黑袍兄便隐匿遁走了,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打。像是碰见了敌军首领,撤得干净利落。
一个从上界来,一个往上界走,沧宁不可能没察觉黑袍兄的行踪,可他眸扫都没有往那边扫一眼,只顾上下打量她:“如何?发生什么事了?”
凡界的空间是破碎的,无法贯通空间之力。天河的阻隔更使得那片玉符的功效大打折扣,沧宁是在一片片破碎空间的罅隙之中急速穿梭而来的,普天之下都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可本事再大还是没赶上护住沧笙毫发无损,他瞧得出来她的气息紊乱,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之气。偶的尸身躺在那,慢慢幻化回了原来木雕的模样,只是已然破碎。这一下连始作俑者都找出来了,沧宁觉得不可思议:“这是……青灯的偶?是它伤的你吗?”
言语时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丹药,递给沧笙:“阿姐服下疗伤吧。”
青灯?
“就是那个穿着青衣的仙友吧?”
沧笙深深的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内息,接过丹药吞下肚。沧宁到来后,她心境上有了变化,痛楚后知后觉涌上来,胃部一阵阵痉挛似地抽搐起来。好在丹药将一下肚,犹若一股冷泉拂过,虽不至于立马止痛,却能叫人轻松几分了,“这偶生出自己的灵识,找我麻烦一事,应该同青灯仙友没有干系……”
沧笙将事原原本本同沧宁说了一遍,就是想要问他,自己是否有什么仇家。没想沧宁坚决摇了摇头说没有,“阿姐广结人缘,单从个人的层面,几乎从未与人结仇。”
个人的层面没有结仇,那就是说旁的层面是有的咯?沧笙正思量,沧宁忽而拿手朝地下一指。
沧笙下意识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瞧见地面点点滴滴的血迹。
“这是阿姐的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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