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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分离二（第2页）

“······受死神所害，我徘徊于生死之间，始终无法轮回。反抗死神——我被封印为旱地沙人。我也曾经洗去希望号角上的死神之力，暗自收拢素还真的魂魄，助素还真重生。为对抗死神继任者太学主，我不惜吸收千屍壁的邪气加强自身功体，结果反为印玺控制，成了武君麾下。一生经历·······实多。武君之戒玺，早已失落。附着在戒玺上的死神之力也被消除，我原本意识早已恢复，却一直没有离去。因何·······漂泊百世，知交零落，无妻无子。身边所剩······不多。武君说，与吾并无君臣之义。可这世上，我还与何人有君臣之义？或者，还有谁、记得我？武君说，我和我的人可以走了。我的人是谁啊——暗影之部？武君莫不是忘了，暗影各个头领，因谁聚拢天都。之前，他们根本不认识我；之后，他们效命的，也不是我。”

干瘪的骷髅眼窝流出泪水，早已失去味觉的暗影魑首，似乎又尝到了眼泪的‘味道’·······“主君啊，有人、才有家······您让我去哪呀——”

曼睩眼眶一热：其实，由于暗影魑首是西洋舰长造型，面部又好似骷髅，所以，看剧时没注意过他。但他跌宕起伏的人生，甚至，比罗睺两次复生，三段人生，还要漫长——这个骷颅人因为出现次数实在太多，又造型迥异，想不记住都难。直到——罗睺身首分离，在凶手们环伺下，他独自带领一群十八线武者，将罗睺救出；并为此，献出了辗转数千年的生命·····我终于觉得这个骷颅人，顺眼了——但是，回报了狂屠，回报了虚蟜，却独独忘了这人——只因，这人太过忠诚，太过不争不抢，太过好用·······因而，早就忘记这人的存在，也忘了该给这人的报答！愧疚的眼泪盈满眼眶——幸好！萝卜不曾忘，并，安排这人全身而退······

听见曼睩不断吸鼻子，罗睺看向曼睩：皱着眉，满含泪水的眼睛恳求自己——留下暗影魑首······可跟着自己，只有战死、一途！罗睺扭头不顾，二人泪流······

“以，毫无知觉的躯干、平庸的资质，在每个时代被魔神碾压——却始终，无愧己心、绝无仅有！这样的人·······”

曼睩狠狠一跺脚，出了真火！语气强硬——“连造化、都不能决定他的归处！凭什么、你定？！你以为，你不要他，他就幸福了？你看看、他面上之泪！要多少离国、离家、离人之悲，才能让千年僵尸流泪？恭喜你、你做到了！但你，除了将离弃之痛，再强加于他，别的、也做不什么！你生、他在远处，默默守护你；你死、他拼上他和所有人的命，救你——第一个发现佛业双身的、不是凤凰鸣、是暗影魑首！你可以猜猜看，他以二三流功体，怎么穿越星际，准确找到连素还真都未发现的佛业双身······你可以想想看——他要无望到、何等程度？才会去找尚未复苏的魔神——来救他的君主、他的知己！他还要等多少年、他牵系的人，才能回来？然而，唯一回来那人，却说——跟他、并无关系？！”

······面对声声控诉，罗睺明白，这一个丢不开手了。魑首、暗影之部、其他部署，到底归处，在何······不如，愿留的，就留在海岛······

“不愿隐世，就留海岛。”

······暗影魑首却是沉吟，道：“武君神功盖世，然，暗箭难防。上次、便是受多人算计！暗影，想替武君守住、这条退路！但——真到危难，武君必不肯来。暗影，愿在海岛与天都，往来——吾，暗影魑首、必不使外人发现海岛与天都，关联！”

一把年纪，瘦得像柴火棍一样，还要在跋涉中折腾余生·····不然，罩住海岛，让其与夜麟一道······

暗影魑首的年龄比罗睺大，而且，被拿捏多了，就对主导者的心思，极为敏感。见罗睺眼神决断，暗影魑首当即说：“不是、非要留在武君身边。只不过，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个仇人，都没的尘世——武君、可愿流连？是否，去到死亡之乡，就可与他们团聚。武君，送我一程！”

“罢！凤凰鸣······要将鲛祖、声儿带来么？汝，往来之时——正可安排天都众人：想走的走，想留的留。”

除此以外，罗睺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办暗影魑首·····

萝卜语速变了，人称也混乱了。最后一句，是对暗影魑首讲的，却承袭了上一句凤凰鸣的主语·······况且，移动庞大的身躯背对暗影魑首，让人很难不注意到：这抵触又将后背与人的别扭行为——原来，你怕部下寻死！这、给了曼睩‘启示’！

同时，罗睺再次刷新了，长老的认知：杀神般的天都之主，完全听从了，公然抗命的下属······三改、其令——仅仅因为，下属，哭了几句、惨？

而，凤凰鸣考虑的是：罗睺打定主意，要在海岛培植夜麟的势力。然而，都走了，罗睺怎么办·····何况，在凤凰鸣看来，自己决不可能在海岛养老！

凤凰鸣答道：“声儿和鲛祖跟着你，吾才能放心。”

汝让吾，永远和声儿他们生活下去。这样，汝才能放心离去了······罗睺注视着凤凰鸣，凤凰鸣也平静回视。良久，彼此心意各自了然。罗睺暗叹，又攀上来三个人·······他转向幻族长老，“海岛如无带路，无法寻至。幻族，来此安居。”

诶呦！怎么矛头转向吾族了！莫不是·······幻族欺瞒冷了武君的心。长老当即跪下磕头“隐瞒之事，是小人一人所为。夜麟少小离族，并不知族内详情。族人纵有异议，也是难忘多年休戚与共之情，误信吾。请武君责罚吾一人，千万、不要抛弃吾族！”

罗睺摆手，道：“吾之功力，远甚此地岛主，且，全军而来。尚，几死于此。可见，天都平冤艰险。幻族武力低下，更危险。趋吉避凶，人之常情。”

罗睺一哂，后仰，头落在树干上······“复生以来，无当年火气。军士从吾二十年，累吾千年挂劳。因果去，才省心。”

萝卜，多为俯视，少有平视，仰视绝无仅有。是以，站在树干上的曼睩，清楚地看见：罗睺眼里的冷寂，以及，一丝不同寻常的茫然——去除了，罗睺的愤怒心，是否也去除了他的动力？平常人求学奋斗几十年，都觉得累······千年来，人类的龌龊、生命的无常，耗尽了他的心力······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对的——世人对萝卜恩将仇报，让萝卜彻底厌烦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