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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機響了？」沈歆遲疑地翻包，包里沒動靜，明擺著不是她的手機在響。

6念不聲不響地望向另一邊，目光有點冷。

沈歆明白過來，遲疑道：「不接嗎？」

6念搖頭，不為所動地坐著，壓根不想碰兜里的手機。

那手機歇了一陣又震了起來，因為6念那腿疊著木凳，手機也跟著蹭到了凳面上，嗚嗚直叫。

沈歆沒說話，只是朝她腿邊看了一眼。

6念這才把手機拿出來，盯著屏幕看了好幾眼才接了電話。她沒把屏幕貼到耳邊，反而拎遠了一些。

已經是這麼遠的距離了，女人從手機里傳出的聲音還是尖銳刺耳。

歇斯底里，鬼哭狼嚎，像在催命。

沈歆懵了一陣，她根本聽不清電話里的人在說什麼，因為聲音太尖利了，跟錐子一樣直往她耳膜懟。

原先6念不願意接電話，她就猜想來電的人不會講什麼好話，可沒想到，她是一句話沒聽清，只光覺得吵了。

真的吵，就好像那邊的人本身就沒有想好好交流的意思，只是為了吵而吵。

6念沒應聲，目光放空地聽著，沒有動上一動。她性子本來就冷，不愛搭理人，平時也把情緒藏得很好，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可現在聽著那電話，她竟連眼睛都紅了。

沈歆把頭轉向了另一邊，不想讓6念覺得尷尬。

電話那邊的人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也一個字比一個字大聲，嚷得撕心裂肺一般。說了有十分鐘，那邊的人才冷靜了一些，靜得也很倉促突然，毫無預兆。

手機里是劇烈的喘氣聲，讓沈歆想起那天在太陽底下，6念那像是哮喘的樣子，就跟隨時要窒息一樣。

她又想到6念家裡那牆壁上掛著的照片，照片上那個披散著長發沒什麼表情的女人，那女人看起來冷靜又得體，總不會和電話那邊的是同一個人吧。

6念捏在手機上的幾個手指全泛白了，手背上青筋虬起，偏偏連眉頭也沒皺上一下，瞳仁黑洞洞的，似乎什麼也裝不進去。

石鍋飯的老闆正在廚房裡忙，不知道在弄什麼，稀里嘩啦響著。

沈歆站了起來，見6念一副要哭的樣子，也沒有要掛電話的意思，轉身說：「我出去一下，你在這坐著。」她覺得6念需要一個自己的。

6念抬頭看她，竟跟著站起身，也走到了門外。

門上風鈴叮鈴亂撞，老闆從廚房的窗口探出頭問：「快做好了，不吃了嗎？」

沈歆回頭說：「要吃的，一會麻煩您給我們先放著，我們到邊上走走就回來。」

老闆比了個ok的手勢，「行，快點回來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6念靠在外面那堵被曬燙的牆上，實在不想拿著手機，她也沒避開沈歆，直接按了免提，把手機往兜里一揣。她插著兜，眼裡沒光地望著遠處，那眼神壓根沒聚焦。

手機里的聲音隔著單薄校服料子傳了出來，毫不避諱地傳進沈歆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