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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尾人的车变成了他的。阿洛特从内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维修工具箱被他随手抛到副驾驶上,阿洛特扯出电瓶正极线和起动机控制线,把它们拧在一起。
电弧燃起的火花一闪而过。发动机大叫一声,又很快陷入沉寂。
也许他只是运气不好。阿洛特准备再试一次。他习惯性地打开鹰眼,又扫了眼周围环境。但这一次,他僵住了。
“下车。”
阿洛特缓慢地转过头。他看到西尔维奥站在车窗边,枪口对准了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
阿洛特说。
圣殿骑士没有回答。他的枪口向下移了移,子弹高速旋出。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阿洛特手中的电线再次爆发出火花,在发动机的咆哮声中,刺客猛地踩下油门。车立刻飞驰而出,那一瞬间飙升的肾上腺素几乎让阿洛特忽视了大腿中了一枪的疼痛。
但很快,他也无暇去理会这件事了。车后传来几声枪响,阿洛特明确地听出那几枚子弹击中了什么,金属外壳被重重地敲响。
下一刻,油箱爆炸。车辆猛地掀翻,阿洛特没来得及跳出窗外。在一片模糊的火光与热量中,他挣扎着爬出驾驶座。车鸣,惊呼,以及劈里啪啦的燃烧声环绕着他。世界颠倒,穿过这所有的声响,阿洛特听见熟悉的短靴声由远及近。
“你不是唯一一个会在这段关系中给对方贴追踪器的那个人,刺客。”
那个熟悉的声音平稳地说。
事实上,阿洛特没那么做。但他清楚这件事已经不再重要。他费力地抬起头,看到火光中,圣殿骑士冰冷地俯视着他。
这是他在陷入昏迷前最后记得的一个场景。
——也是他从昏迷中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圣殿骑士坐在他面前,抵在扶手上的右手撑着脸,身体也倾向右侧,正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捏在手里的一打纸质材料。阿洛特花了一些时间才认出他。和以往的手工定制套装不同,西尔维奥此时的着装堪称随意,轻便运动,甚至看起来像个年轻的大学生。
在他头顶,灯光幽幽地照了下来。阿洛特扫了一圈,只能辨别出自己大约身处一间牢房。在西尔维奥背后,有一扇生锈的铁门,在成人眼睛的正常高度,一节小小的窗口被遮住。
“别看了。你没可能逃出去的。”
圣殿骑士头也不抬,“你不知道这里关押过多少刺客。”
“但总会有人去做这件事。”
阿洛特说,“总会有人成功。”
西尔维奥翻页的手停住了。他的一切动作也一样。只有他冰蓝的双眼向上翻了翻,盯住刺客。
“包括偷窃,入室,谋杀,以及一系列罪行?”
圣殿骑士诘问,“别把话说得那么正义。你明知道自己究竟做过什么。即便枪毙你一万次,也无法让你在这人世偿还罪行!”
比起那言语的内容,他的语调轻柔得惊人。仿佛火焰在冰层下蒸腾。见阿洛特没有回答,西尔维奥把那叠纸飞快地翻回第一页,在他面前抖了抖。
“看看这一长串人名。你难道还要为自己辩解吗?”
“我认罪。”
阿洛特平静地回答。
窄小的牢房陡然陷入寂静。西尔维奥看了他一会儿,翻到下一页。
“卢卡斯·费尔法克斯,”
他低头念出,“逝于四十三岁,曾任麦克尼尔医院副院长。一个妻子,两个孩子。”
“我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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