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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朗声笑着,笑得苍凉,笑得让人舌尖发苦。
白濯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见过赤血染黄沙,铁骑踏尘风变色。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将剑拔出,便被人护送着离开了北齐都城。
可他厌恶战争,厌恶着铁骑,厌恶着一切硝烟。
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的国,他曾经的家,就在七年前,在大燕无情的铁骑下,崩塌成烬。他爱的人,他恨的人,都在他面前痛苦地死去。他所有的一切,都在七年前统统消失了。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冬天,凛冽的寒风,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滚滚的的烽烟几乎遮蔽了天空,刀枪剑鸣,士兵呼喝,战马嘶鸣,旌旗猎猎,角声连连。鲜血在雪地上凝结成冰,宫城城墙被毁掉了大半,满目疮痍……
所谓战争,就是当权者以百姓将士的鲜血为祭,玩弄着的一场棋局罢了。
可是这回,他却有些想要,去那疆场上看一看了。
白濯起身,退后两步跪下,“王爷,我虽是个外人,也没历经过沙场,可总也读过那么几本兵书,可以代王爷一死,以答救命之恩。”
“你”
白濯打断他,“我不是外族,不会行有损南越之事,请王爷放心。”
夜幕已临,宁王命人挑亮了烛火,借着烛光大量着面前这个身影。
第二日早,圣旨传来的时候,宁王并没有出来接旨。
白濯站在密室中,看着火烛下泛着银光的铠甲。银铁是冰冷刺骨的,带这些隔着岁月时空的血腥味,上面纹着白家的祖徽和白狮头的图腾,使原本就有不少分量的盔甲更加沉重了。
密室外的人催了好几声,白濯终于还是命人取下了这套盔甲。
接旨的是一身戎装的宁王长公子。
“家父昨夜腿疾复发,不能下榻,命我接管帅令!”
传旨的内侍看向白濯的目光带了些不屑与讽刺,尖着声音道:“公子还是快些把这身装备卸下去,交给王爷吧,您还小,可担不起这身冷铁。”
白濯冷笑道:“家父正是在我这个年纪是收复遂州,才至于腿上中了毒箭,留下旧疾,多年来未愈,雨雪寒夜更是难耐,能撑到昨日回府,已是竭力了。你将这话转告给陛下,问问陛下,由不由得我来替父出征。”
一个时辰后,宫中传来旨意,命宁王长子白濯掌兵符帅令,为北狮军主帅,携宁王世子白邬为副将,一同前往北境。
宁王隔着一段距离听完了旨意,面上并没有任何波澜,他不担心白邬跟着会出什么事,反倒觉得这是个磨砺人的绝佳时机,即便白邬战死沙场,至少不算窝囊。
白濯进来在榻边跪下,“孩儿定会竭尽全力,护好二弟,请爹放心。”
宁王点了点头,“希望,在经此一役后,他可以担起这个爵位所带来的重任。”
白邬在王府里嚎叫了半天,在白濯的武力威胁下才不情不愿地换上戎装,上了马之后还咿咿呀呀瞎叫唤着。
白濯喝道:“闭嘴,有我在,你死不了。”
白邬继续嚎着,“我不是怕死,我就是不想去。这里离北境那么远,骑马得走多远啊,这过了舟城便是越走越不见人影的大荒原,这行军条件又查,还走不到北境,我就得先疯了。”
白濯冷冷道:“你疯了也比爹死了好。”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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