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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池冽的視線落在了紀也的腿上。

他的思緒又回到了瓢潑大雨的那天，鼻尖的血腥味似乎還揮之不去，紀也就這麼撐著自己的身體，讓他先上去，當時自己就可以完全不管他，讓紀也淹死在坑裡面。

就算是淹不死，泡在坑裡面一夜，傷口也會感染。

但是紀也當時就好像是看透了他一樣，眼神是那樣的決絕，甚至都沒有要求自己來救他，說到底，是自己害的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池冽對於紀也，從剛開始的憎惡，到後來的愧疚，再轉變成現如今的——齷齪。

如果說在一個月以前，有人告訴他，他會在一個月後愛上自己的仇人，那池冽一定會皮笑肉不笑地將那個人給記到小本本上，讓他以後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但是現在，他顯然是喜歡上了紀也，亦或者是——喜歡上了他的信息素。

對，一定是喜歡上了他的信息素，池冽這麼安慰自己。

最終，他還是將手給挪開了。

他的感覺一向是很準，眼前的紀也和從前的紀也，不會是一個人，雖然擁有同樣的相貌，同樣的信息素的味道，可是舉手投足，說話言語和生活習性都不同。

他這幾天一直在裝作關懷紀也的雙腿，可是紀也完全不在乎，如果換成從前的紀也，估計早就將他給千刀萬剮了。

因為腿是運動員的命。

但是現如今的紀也一點也不在乎，反倒是很開心，就好像是覺得自己脫離了運動的苦海一樣。

如果他不是紀也，那他會是誰呢——池冽盯著眼前熟睡的omega，似乎想要穿過這具軀殼，看清楚裡面內在的靈魂。

忽然池冽的手機屏幕再一次地亮了起來，程靜又發過來了一條消息：我還以為你真的會殺了他呢。

「醫院裡殺人，不好善後。」池冽回復了一句語音，聽完自動銷毀的那種。

「你可真是我的親生兒子。」程靜冷笑。

「可不敢。」池冽勾唇，他站起來，朝著放在角落裡面的鮮花走過去，從某一處的花蕊裡面掏出來了一個小型監控器，他就這麼對著那個監控器說：「你要是再敢在紀也這邊放監控，我保證，你永遠不會知道你兒子在什麼地方。」

「你他媽在威脅我？你在威脅你媽——」程靜罵的聲音還沒有落下，池冽就已經乾脆利落地將電話給掛斷了。

他沉默地坐在紀也的身邊。

良久之後，池冽將眼睛從紀也的身上挪開，他拿起來了紀也放在床上的卷子，字跡格外的工整，正確率也是驚人，和以前的判若兩人。

池冽很疲倦，他不想再去想這件事了，他是一個很記仇的人，但是如果紀也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他從前的種種所作所為的報應，不應該由眼前這個無辜的人來承擔。

這是池冽能夠為他做出來的最好的開脫。

眼看著快要到自己的成人禮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池冽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眼下，他不可以被任何omega的信息素所誘惑，他也不可以有被敵人可以利用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