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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1页）

“阿韵怎么了？”

沈青鸾忙去看顾韵，只见小姑娘捂着脸哭，便顺着她先前的方向往外看去，只见窗前的地上倒着个人，身上都是血，不过片刻间，周围已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尖叫。

见齐氏也要往外看，沈青鸾忙拦着她，道：“母亲别看！”

外头已经有人在喊，“杀人了！”

“死人了！”

的声音不绝，齐氏虽没有去看，也猜到了几分，连忙将顾韵揽到怀里安抚着。马车也停下来了，旁边楼里赶来的，周围围观的，受到惊吓想往外挤的，许多人挤成一团，顾家的马车跟人有一段距离，眼下也被挤在里头，完全没法往前走。

很快就有官差赶了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来，细看那地上的人就变了脸色，接着就开始疏散围观的人群。

人群渐渐散开，但齐氏看着扑在自己怀里呜呜哭泣的小女儿，再看脸色有些发白的儿媳妇，向外头道：“转道回府。”

“母亲，姨母那边……”

沈青鸾也知道眼下的情形不合适再往平山伯府去，但毕竟是姨母的寿辰，顾家一人都不去也不合适。

齐氏叹了口气，道：“今日出门前就该看看日历！你姨母那边倒不用担心，我让人去说一声，晚些你大哥下了值去走一趟也就是了。”

马车转道往回走，齐氏哄着顾韵，沈青鸾也没什么心情说话，等回到云国公府，齐氏抱着顾韵下了车，向沈青鸾道：“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你也吓坏了吧，等会儿我让大夫开些安神的药，好好休息，若是害怕，就让人去喊三郎回来。”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直接吩咐道：“去翰林院一趟，叫三爷快些回府来！”

“母亲，我没事的，三郎是在做正事，就不要打扰他了。”

见齐氏直接让人去叫顾辞，沈青鸾连忙阻止，那时一眼看到那副场景确实吓得不轻，但她毕竟不同于顾韵这样的小孩子，过了也就渐渐好了。

“三郎在翰林院不就是修书吗？又不差这一时半刻。”

齐氏摆摆手，表示她的儿子她知道。

相比起大儿媳妇都会提醒沈青鸾劝顾辞上进，以体现对家中兄弟的照拂，齐氏这个母亲倒是没有那么操心。像顾家这样的人家，顾辞又是小儿子，便是长成个纨绔，齐氏都不会太意外，而小儿子自幼读书就出色，年纪轻轻就考了功名做了官，在齐氏看来，就完全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至于小儿子读了那么多年书，如今想轻轻松松在翰林院混日子当然也没什么问题，将来分家自有他一份家业，顾家也确实不靠他那点俸禄养活。

沈青鸾见那小厮手脚麻利的往外走，也就没再反对，瞧着齐氏抱着顾韵往回走，自己也往青枫院的方向走去。

沈青鸾在屋里喝了杯水缓了缓神，顾辞便回来了，快步进屋就见沈青鸾坐在桌边喝水，赶忙问她，“我听说你们遇着了事，可有受伤？”

沈青鸾算着送信的小厮应该没那么快，闻言道：“遇见旁人出事了，我们没事，怎么了？你听谁说的？”

“果真没事？可叫大夫来看过了？”

顾辞有些不放心，“听梅翰林说的，他家人亲眼见有人当街杀人，还说见着了咱们府上的马车……”

“我们没事，只是人从街边楼上摔在大路上，那时阿韵正掀着帘子往外看，吓坏了，好在有母亲哄着才好些，如今母亲带着她回去了。”

沈青鸾见顾辞担心的模样，将今日遇到的情形细说了一遍，正说着，齐氏身边的大丫鬟宝瓶送药过来。

沈青鸾亲自接了药包，又问道：“阿韵怎么样了？大夫看过了没？”

“大夫已经给四姑娘看过了，四姑娘受了惊吓，大夫开了安神的药，如今那边正煎药呢！大夫说了，四姑娘还小，乍然受到惊吓才会如此，喝着药养一养就没有大碍了。”

宝瓶将药送到，听沈青鸾问起便将顾韵的情况解释了一回。

听说母亲、妻子和小妹都没有大碍，顾辞才松了口气，只听沈青鸾接着道：“出了这样的事，姨母那边母亲让人去告知情况了，还说叫大哥下值之后去一趟。”

“姨母不会计较这些的，你们都没事就好。”

顾辞倒不是安慰沈青鸾，姨母性格软弱，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但心地善良也是真的，别说都是真事，便是随便寻个借口推了，姨母也都会信，从不会因此怨怪旁人。

沈青鸾点点头，却又皱起了眉头，“对了，我记得，前些时候大嫂提起，三妹妹跟侯家四公子正在相看？”

顾婵九月及笄，如今家中正在替她相看亲事，顾辞作为兄长在这事上插不上手，知道一些还是因为母亲叫他打听男方的情况，而正在相看的对象正是沈青鸾提起的侯家四公子。听沈青鸾问起，顾辞点点头，道：“是啊，前两天母亲还叫我打听打听侯家四公子的情况，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嗯，那个被杀死的人，我只看了一眼，但瞧着似乎就是侯家四公子。”

沈青鸾认识的年轻男子不多，认得侯家四公子，还是因为先前家中堂妹曾跟他议过亲。相看亲事也少有一次就成的，先前沈家跟侯家议亲，两家也还算满意，但堂妹偷偷瞧了侯家四公子一回，之后便宁死都不肯这门亲，最终也就没成。

沈青鸾还记得当时堂妹的描述，“二姐姐不知，那侯家四公子脸上老大一个胎记，猛一眼看去，吓得我差点撞倒了屏风，若是我嫁给他，不得日日被吓死过去？不成，这绝对不成！”

当时沈家姐妹几个都好奇是什么样的胎记，后头有回沈家宴客，沈家姐妹几个偷偷去瞧了，右脸上一块指甲大小的胎记，加上脸白，胎记就更明显些，要说十分丑陋倒也谈不上，只是脸色阴郁看着就更不讨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