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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1页）

顾言正焦急地往屋里看，被喊过来便老实跪下，道：“祖母。你别气，是孙儿错了。”

顾老夫人一拐杖抽在顾言身上，骂道：“你还知道你错了！你媳妇正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顾言也不躲，孩子没了他自然是伤心的。成婚三年，妻子虽有些小毛病，但终究是年少夫妻，感情是有的，得知赵氏怀孕，他也很高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哪能不看重。但男子三妻四妾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成亲三年，顾言只守着赵氏一个，便有些怨怪妻子善妒强势，这一两年也起了心思，那丫鬟趁着赵氏不在故意勾搭，顾言也就顺水推舟了。

背着妻子偷腥顾言多少有些羞愧，但赵氏当着长嫂的面半点不给他留面子，甚至当场打了他一巴掌，就叫顾言恼羞成怒了，一时连赵氏怀着身孕都忘了，那一推下去，孩子没了，顾言是后悔的。

“母亲，眼下二郎媳妇要紧。”

齐氏没有护着犯错的儿子的意思，但大夫还在里头呢，外面又哭又打的也不像话。

顾老夫人收回拐杖，吐了口气，道：“等二郎媳妇那边好了，叫他自己去赔罪，要打要罚都听她的，亲家那边，也叫他自己赔罪去，你们谁都不许插手，这么大人了，若是处理不好媳妇要回娘家去，就叫他自己过一辈子吧！”

“是。”

齐氏点头，又向顾言道，“你父亲回来必是要罚你的，你且好好想想怎么跟你父亲说吧！”

“……”

顾言老实退到一边站着，尽量保持神色平静，但脸上难免透出几分惶恐。顾家的规矩，男儿的教导素来都是父亲来管的，云国公习武从军，管教儿子们不说都是棍棒教育，那也少不了这一项，反正顾辞兄弟三个从小到大没少体会父亲的威严。何况幼时调皮捣蛋被父亲教育比起这回犯的错可差远了，哪怕顾言如今二十出头的人了提到父亲也难免心头打鼓，但一个大人了，更做不出被父亲的名号吓得逃跑的事。

没过多久，大夫背着药箱出来，见顾家人守在门口，便拱拱手，道：“二奶奶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只需精心调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听说赵氏没事了，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顾老夫人点点头，道：“有劳大夫了，顺儿，送罗大夫出去。”

大夫离开，顾老夫人几人才往屋里走。屋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只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气，赵氏仰面躺着，见顾老夫人等人进来，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带着哭腔道：“祖母——”

“好孩子，莫哭，大夫说了，你得好好养着。”

顾老夫人上前几步，握着赵氏的手，叹息道，“好孩子，如今你身体要紧，旁的等养好了身子再说。这事是二郎的错，祖母就把他交给你，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直到你出气为止！”

“娘子……”

顾言原本有几分怨言，但对上妻子苍白的脸，那些怨气也散了，“娘子，我知道错了，你别气。只要你消气，叫我做什么都行。”

赵氏见顾言进来，便将脸转向一侧，不肯理他。顾言还想说话，被顾老夫人拿拐杖敲了一下，道：“你媳妇不想见你，你就先出去，别来惹她生气。”

“是。”

顾言心头也乱，既怕祖母父亲责罚，又后悔自己不知分寸，闹到这般田地，一时也没有主意，顾老夫人叫他出去，他便老实退了出去，只在门口打转。

顾老夫人和齐氏又劝了赵氏一回，又让人往赵家传了消息，这事赵家必是要为赵氏做主的，但本就是顾言做错了事，顾家无意包庇，也不可能瞒着赵家。赵氏还需休息，众人也没有多留，嘱咐赵氏好好修养，便退了出来，离屋子远了些，顾老夫人才问何氏，“那丫鬟呢？”

要说顾言是自家孩子，顾老夫人和齐氏还会有几分心软，但对于罪魁祸首，两人态度就没有那么温和了。

“那时乱着，我怕她趁乱跑了，就让人看管起来了。”

何氏烦赵氏天天没事扎人心，但也不至于盼着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何况她陪着赵氏先回府来，赵氏小产这事虽然与她无关，但她更不想无缘无故背上过失，所以那丫鬟见势不对想跑，她就让人将菊儿看管起来了。本以为顾老夫人问起是要见人，正打算叫人带过来，却听见顾老夫人道：“我记得是二郎媳妇陪嫁的丫鬟吧，让人看着，等二老媳妇身子好些自己处理吧！”

不是顾老夫人偏袒谁，那菊儿既然是赵氏带来的陪嫁丫鬟，卖身契在她手中，哪怕在国公府做事，顾老夫人也不能越过赵氏这个主人直接处置。何况赵氏因此遭了大罪，只怕还要拿那丫鬟出出气，真由顾老夫人处置了，只怕赵氏还要有怨言。

“是，祖母放心就是。”

何氏点头应下，走出海棠院，才各自散了。一天里发生了这许多事，沈青鸾也没心思逛园子看景，领着荇儿往回走，回到青枫院，顾辞也才刚回来，正端着茶盏喝水。

“娘子出门了？”

顾辞才回来，正要跟沈青鸾说侯家四公子的事，便听说沈青鸾出了门，还没来得及问她去了哪里。

沈青鸾将海棠院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又道：“我瞧着二哥听到父亲要责罚的话很有几分害怕，莫非父亲还会动家法吗？”

沈家虽然也是勋贵出身，但沈家走文官的路子已经好些年了，沈父是文官出身，沈青鸾印象中，兄弟们若是犯了错，多半是罚他们抄书或是跪祠堂。

“嗯，三四年前吧，二哥跟同窗出门喝酒，借着酒劲要唱曲的小姑娘陪酒，被父亲知道了亲自陪二哥练了一下午的棍子，倒是没挨打，只是之后七八天二哥都没出过门，听说腿痛得抬都抬不起来。”

顾辞自己从前心思都放在读书上，如今虽然没那么上进，但也没犯什么错，还真没被父亲认真教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