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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珍摇头,又看了他一眼,稍有局促:“臣女自作主张熬了汤药,给大王送来。”
殷守笑道:“姑娘不必如此,孤已得彻地夫人亲手制药,那药功效了得,孤也不是大伤,孤已牢记窦家真心。”
那凤珍听他如此说来,以为大王是觉得自己熬药,不过是为了嘉赏,便急道:“臣女为大王熬药,不是为了邀功讨赏!”
殷守看她,又见她继续开口:“臣女看父亲有伤,母亲躬身亲为,将上好药物厚厚涂抹,又悉心包扎,再熬汤药,伤乃大愈。今见大王,身边无一左右伺候,又听母亲说,大王因欲正军心,隐瞒伤势才好,只得昨夜那药涂抹,独自疗伤,臣女便想,至少……可熬药端来……”
一旁纣王皱眉说道:“殷破败跟随前来,也不知来看看,阿守确实伤得要紧,必定疼痛。”
当然,纣王兴许已经忘了,他常年征战,时常带有殷破败,殷破败从未有要来与大王疗伤的经历,只因纣王向来皮糙肉厚,身强体壮,砍他一刀也常常大口喝酒吃肉,从不把那痛当做一回事,常常烧酒疗伤,洒药就睡,次日照样能上战场。
他这等身体哪里是殷守能比的?但是气息混淆,众人皆不知大王早已换人,所以只得苦了殷守这位刚刚转成武将的书生了。
殷守也知道,得吃药才能好得快,又见凤珍行为诚恳,便说:“那就有劳姑娘了。”
此后凤珍日日来给大王端药。
彻地夫人见此状况眉头稍皱,一日将凤珍唤进屋里,与她说私话,便问:“凤珍儿,你为何日日去见大王?”
凤珍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彻地夫人何等聪慧,又是过来人,一看这状况便知如何回事,便叹气道:“凤珍儿可知,大王后妃贵极,却也是极苦。”
凤珍脸色涨红,嘟囔道:“母亲说这些作甚?”
彻地夫人说:“你是我儿,我怎会不知,我观那大王,的确一表人才,又作风清明,且他地位至尊,天下女子必然仰慕,但母亲与你说,正因如此,那大王如此端正,事事运筹帷幄,国事军事样样亲力亲为,呕心沥血,母亲才不愿你与大王接近,恐你陷了进去。”
凤珍不明,问:“大王如此人中龙凤,母亲却说不愿我接近,难不成凤珍儿将来许身平庸夫君才好?”
彻地夫人叹道:“像你父亲这般便好,极上之人往往薄情。”
凤珍驳:“大王心怀天下,连伤兵要去安抚,怎说薄情?”
彻地夫人只看她,她目光明亮而睿智,仿佛一盏明灯,她说:“人心博善,宽仁大义,聪慧过人,于女子,往往算作是薄情的,夫为妻纲,夫君也许不将妻放于第一,也必定是二三才好,然而大王,他能将嫔妃放置何处?且不说嫔妃多少,女人往往要是在最末的,否则便成昏君。”
凤珍听彻地夫人此言,却听不进去,她早听闻妲己盛宠,因她而赦免苏护反诗大罪,事事宠她,大王如此深情,母亲怎说大王将女子放置最末?
大王想必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且大王对她句句轻言温语,从不说重话,仿佛对待平等地位之人般,她年纪尚轻,常常说了错话,大王也不加责怪,大王必然……是喜欢她的?
凤珍虽自知容貌比不上妲己,却是想:人心肉长,我如此心悦大王,事事顺他,与他好生相处,多多让他见我,日久生情,长此以往定能令大王动心。
恰巧东鲁近来乖觉,游魂关无一战事,正修养生息,兵将皆是日常操练,大王除练武养伤,也无大事,正逢三月初三,王母寿辰,凤珍便去探大王口风。
殷守近来无事,走走也无妨,而且殷破败之子殷成秀被命随从大王,寸步不离,他正当少年,听凤珍说那三月三庙会灯花,何等繁华,便心生向往,又听闻汴良美人众多,心中雀跃,万分想去。
殷守见他双目明亮,直盯着他脸盼他点头,殷守心中好笑,便与那凤珍说:“有劳姑娘引路。”
汴良此地,民风开放,繁华富饶,盛产美人。
三月初三,乃是王母寿辰,因商纣不兴祭祀,王母寿辰也不大办,传播不广,只寥寥地方口耳相传,不大肆杀羊宰牛,单做民俗,便只是张灯结彩,花红柳绿,通行庙会,妙龄男女皆是身着盛服过来祈愿,又因汴良才貌男女颇多,久而久之这三月三倒是成了会姻缘之日了。
汴良如此富饶,游魂关守将功不可没。
那凤珍行于殷守右侧,殷成秀在左,皆在殷守身后,二人相互挤眉弄眼,神态丰富。
殷成秀想:那窦凤珍定然是心悦大王,她此时冲我挤眉弄眼想必是看我在旁,各种娇憨作态恐我笑话,想令我快快离去,好与大王独自相会!可我何尝不想离去,来汴良只单单看了九牛一毛光景,美人已是令我眼花缭乱,花灯吃食样样精美,在大王身边束手束脚,简直心痒难耐!然我不过是一亲随,父亲令我寸步不离,又不得大王命令离去,我又能奈何多少?你乃娇弱女子,想必是更好说话!
凤珍看那殷成秀,暗自思付:这小将好不会看眼色,明明看到处成双成对,妙龄男女并肩依存,唯我这方三人同行,仿佛多出个疙瘩,他怎还不寻个借口离去?
纣王在身后见此光景暗笑,只与殷守说:“你瞧瞧这位窦家姑娘,与那殷成秀挤眉弄眼,二人皆是神情多变,仿佛在传暗语,莫不是二人早已相互心许,阿守,你在二人中间站着,直像个木桩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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