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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是喜亦悲下（第2页）

“这，自然是娘娘了，只是…”

她顿了许久，忽的似有所悟，“娘娘，奴婢们也是为娘娘您，和您腹中的小皇子着想埃娘娘平日爱吃素，这坤宁宫上上下下都知道，只是如今，娘娘的腹中还有个小的，即便是娘娘不进补，那娘娘腹中的小皇子也得吃些有营养的呀，况且娘娘怀胎数月，就当大补，怎能吃素的呢。”

“嘴挺利落，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前几日才调过来的那批？”

她悦然，“奴婢姓秋，单名一个‘娘’字。”

“秋娘？”

“是。”

我讽笑，“本宫不听你那些所谓的大道理，以后少在本宫面前耍小聪明，你这些阿谀奉承的话，本宫可不爱听，今日就算了，若是日后你再不长记性，休怪本宫将你撵出去。”

“是是是，谢娘娘

饶恕，谢娘娘饶恕。”

“把这些都撤了吧。”

“是。”

待桌上已无一物时，谈姑姑才默然开口，“娘娘，其实方才秋娘说的没错，娘娘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您腹中的皇子着想啊。”

我轻抚小腹，“谈姑姑，您也伺候本宫六个月了，这六个月，你可曾见过皇上来坤宁宫？”

她黯然，如我一般冷下脸色。

“旁人都以为，能得皇后之位，是几世之幸，可有谁知道，我这个皇后，并不幸福。六个月了，我身怀龙裔，却是不曾见过他一面，仅仅只是一面，于我也是奢侈。这个孩子，即便安然出世，也定会同他母亲一样，备受冷落，与其强求，倒不如听天由命，任他自生自灭。”

“娘娘不觉得，您这样做，对这个孩子，太不公了么？”

“世间有太多不公，这又岂是你我能掌控的！即便我想力挽狂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如姑姑所说，孩子是无辜的，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落在我的肚子里。”

我苦笑，在这般寂寥的殿中，显得那么萧瑟，凄凉。

“何为不公？生在帝王家，就是不公。”

我依旧轻抚腹部，“这个小生命，从一开始，便是个错。”

她亦苦笑，“既是如此，那娘娘当初刚怀孕时为何不打掉他，而今怀胎六月，再说这些，岂不是更痛苦。”

问得好，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何尝不想，只是放不下，只因那时我

对他，还存了一丝幻想，可谁知，一切，真的都只是幻想。

我恍然起身，淡然说道：“姑姑，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民妇伺候娘娘歇息。”

沉睡之际，总觉腹中隐隐作痛，起初浑身瘫软，更是无力叫唤，只得任由疼痛加深，直至绞痛，就如撕心裂肺一般。

今日是重阳佳节，宫中上下均在庆贺，我如今怕是不得救了。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忽闻一阵玉碎声，抬眼才见谈姑姑惊慌失色的模样，一声疾呼彻底唤醒我，抑或是，阵阵锥刺之痛，叫我不得不清醒。

床榻已染得血红，鼻中嗅入的，净是血腥，浓重的叫人窒息。

“快来人哪，快来人，来人哪！”

梦中情景，终究还是成了现实，也许，这遂了我的愿，却是不甘。

弥留之际，似见一条漫长到无尽头的路，一条河，一座桥，一块石碑，两只萧瑟的身影，一黑一白，我想，我是活不过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