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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對著滿目瘡痍的高山思念凌月，好像只要想到那個人，渾身的疲憊都能一掃而空。

也曾經在被數以千計的敵人包圍時，看見過凌月的身影，對方踏著風而已，救他於水火，留下一句你沒事吧，又踏著風而去。

凌御很多時候都覺得，凌月就像是一陣來無影去無蹤的風，他想留下對方，卻發現風根本抓不住，他想追隨對方，又發現，風只會拂過他的臉龐，並不會等待，也並不會停留。

凌月，你懂那種思念千年，等待千年，又追隨千年的感覺嗎？

那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路平坦之極，沒有懸崖峭壁，沒有溝壑深海，沒有阻止他的人，因為大家都知道，那只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沒有人，願意在這樣一條路上，浪費千年時間，更沒有人，在踏上這條路之後無怨無悔，往往，凌御也曾體會過身心俱疲，可他從未想過放棄，從未將那一條路從自己的生命里抹掉。

他喜歡的是神靈，註定愛而不得。

「你說真的？」凌御紅著眼眶，聲音極為不穩，他伸手，輕輕撫摸凌月的臉，手在不停的抖動，如同他的心，好像有一座高山在他的心上拔地而起，引起了劇烈的震動，以前的孤寂，心傷，愁絲全部坍塌，在廢墟之上，立起來一棟高樓，自豪而神秘。

萬生萬物，天地之間，只有這棟高樓獨一無二，因為裡面住著他的心上人。

「當然是真的。」凌月看著對方通紅的眼睛，心裡止不住升起心疼，那顆心臟好像有魔力，他切實的感受到了凌御喜歡他的點點滴滴。

他看到了凌御在某個時刻，站在高山上，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他聽到了凌御未當面說出口的話，「我向神靈許願，若你真的靈驗，可願回頭，再看我一眼？」

當然，他沒回頭。

凌御在山坡上站了很久，直到天黑，他盯著皎潔的明月，喝光了剩下的酒，那雙眼睛裡遍布思念，可思念之人卻無處可尋。

「抱歉……」凌月抓住凌御的手，聲音滿含愧疚，「我不知道你等了那麼久，我以為……你不過是拿我當朋友，當知己。」

「沒事……」凌御猛的轉開頭，他突然伸手推開凌月，自己轉身跑進了洗手間。

凌月一愣，隨後來到洗手間門口，他沒有敲門，也沒有開口，他靜靜的站在洗手間門前，片刻後，壓抑的哭聲穿進他耳朵里，如春天的雨露，澆灌著剛探出頭的種子。

他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愛。

未曾想過，會有一個人，跨越千年依然愛他，守護他，追隨他。

那是他從未踏足過的領域，踏過山河，越過山丘，暮然回，他得到過很多東西，可那帶著憂傷的眼睛，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忽略。

這是天意，是天意。

是他第一眼見到凌御時，就能確定的天意，也是他曾經無法理解的天意。